《物我两忘》?
沈约《郊居赋》有云:“惟至人之非己,固物我而兼忘。”这应当便是“物我两忘”一词的出处。
归根结底,物我两忘,是无我无物的心理状态,也是处物的最高境界。所以,古往今来,无数高人达士,对此是“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如此之境界,自然不会被道家人物所遗弃。《庄子?达生》有云:“忘足,屦之适也;忘要,带之适也;知忘是非,心之适也;不内变,不外从,事会之适也。始乎适而未尝不适者,忘适之适也。”《菜根谭》有云:“喜寂厌喧者,往往避人以求静。不知意在无人,便成我相;心着于静,便是动根。如何到得人我一视、动静两忘的境界!”
上文精辟透彻,对感悟“物我两忘”,颇有裨益。在此,吾试举一通俗浅薄的例子,以增进理解。
人们应该都有着过食而腹胀的经历——彼时,“肚子不舒服”的意念,必定萦绕于脑海而久久不散。待到出恭之后,便觉腹中极其舒坦——此时,“肚子舒服”的意念,亦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但是,显然,这并非腹部最舒适的状态。
在腹部最舒适之时,人们心中不会有“肚子”之念,更不会有“舒服”与“不舒服”之感——此即物我两忘。
学者若能体会其间精妙,自可理解“至乐无乐”“至誉无誉”等词语。若是进而淡然处世,不为外物所累,不被内欲所乱,虚静恬淡,便能与庄周一道,逍遥而游。
当然,处事的最高技艺,也蕴含在物我两忘之中——庄周亦借“梓庆静心”一事,对此有所阐明。
若处事之时,心无旁骛,忘外扰而不生杂念,只知处事,而不知“我”“在处事”,方能在技艺上登峰造极。
要想物我两忘,必先淡然于物,而后忘我,最后忘物。所以,若不能淡看“我”与“物”,必不能达到这最高境界。
若人忘我而不能忘物,则心系于物而为其所役;忘物而不能忘我,则自困其心而作茧自缚。物我两忘,则物我一体,如变色龙一般,完美地融入这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