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散文网 - 竹子的诗句 - 为什么山西小米那么好?

为什么山西小米那么好?

家乡的小米

山西/郭冬棉

看到朋友圈发的一副副谷子成熟了的照片,那粗大的谷穗挤挤挨挨,低下沉重的头颅,一颗颗饱满的谷粒真是喜人,不禁想起小时候跟着父辈种谷子的情景……

我的家乡垣曲县,位于山西省的最南端,三面环山,一面临水,东跨王屋山,西距中条山,北接太行山,南临美丽的母亲河——黄河。这里山环水绕,风景秀丽,有着深厚的人文资源。这里是人类始祖——署猿的发祥地。华北地区唯一的原始森林被誉为“华北动植物基因库”的历山风景区就在我的家乡。历山舜王坪是中条山的主峰,总面积为100平方公里,海拔2358米,与翼城、沁水、垣曲、阳城毗临,境内峰峦叠翠,相传舜就在这块大坪上耕耘,教民种黍(谷子的总称)麻,当年舜耕种的大犁沟,还依稀可辨。相传舜在坪上耕耘,小鸟衔来种子,就是最早的谷子。所以这里也是谷子文化的发祥地。这里的气候、土壤、水源、环境质量极高,水源丰富,日照充足,而气温较低,非常适合谷子生长。所以有史以来,垣曲也是非常有名的小米之乡。

垣曲县位于舜王坪的南坡,是典型的山区丘陵地带,山岭沟壑海拔高度不同,最高的舜王坪海拔2358米,最低的马蹄窝海拔只有176米,所以谷子的播种期与生长期也各有差异,素有“十里不同天”的说法。小米的口感也各有特色,最著名的有北山的历山小米、南山的原土坪小米和黄河北岸与亳清河岸边的河槽小米。谷子的播种分两个阶段,春天播种的谷子叫早谷,我们方言也叫”稚谷“,白露前就成熟了,是我国谷子成熟最早的地方。小米非常好吃,色泽金黄,颗粒饱满,口感绵软,自然醇香,素有”龙井明前茶,垣曲露前米“的美誉。晚谷是麦子收割之后种的回茬谷子,生长期较短。

谷子是我家乡最有名的特产之一。每年刚开春,农民就开始往地里拉农家粪肥,有时为了赶播种期,晚上趁着月色加班把粪肥扬撒在地里。接着驾起牲口犁地,将粪肥翻进地里与土地充分混合。布谷鸟“布谷布谷”叫的时候就是种谷子的时候,那时没有机械化,都是靠人工种植,一个摇耧把式(相当于高级技师),一个拨楼工,一个三条腿的木耧和一匹马或者一头牛,用马快些,用牛就慢多了。摇耧把式把去年就准备好的优质谷种,放到漏斗里,用一个小木片把漏斗里的出籽口压到合适的大小,摇耧把式在后边摇耧,前边拨楼的人牵着牲口走,很是和谐,听木耧有节奏的“疙瘩、疙瘩”响起,就像一首美妙的音乐。剩下的一大波劳动力在后边踩谷眼,就是脚穿平底布鞋,在刚种上谷子的陇里一脚挨一脚踩严实,一般都是妇女、老人和小孩子干,那队伍很是壮观,人们手叉腰,像竞走一样,你追我赶,好一副春播图。

种子播下后经过十天八天,谷苗长到二三寸的时候,就要间谷苗了。间谷苗也是一项技术活,俗话说:“麦稀稠谷子,能把人坑死”,意思是说,因为麦穗小,麦子稠了能高产;谷穗大,太稠长不开,产量就低了,收获的谷子少,秕糠多。间谷苗不仅麻烦,而且很辛苦,正值伏天,天气炎热,人们头戴草帽,蹲在地里干活,腿不好的老人带着小马扎、小板凳,坐下来干活。先用小挖锄,把地陇里的杂草除干净,然后用左手轻轻按住谷苗,右手拿小挖锄把多余的谷苗锄掉,或者直接拔掉,使谷苗间隔的距离要匀称,不稠不稀。干这活虽然没有太多的技术含量,但要掌握火候还是不容易的,时间长了,腰酸背痛,腿麻、心烦,太阳晒得人头晕眼花,深深体会到“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的艰辛。为了生活,为了生产,没办法,只得咬着牙,咬着牙往前赶。

间完谷苗,过上十几天还要再给谷子施肥、用大锄除草。谷子快熟的时候,黄澄澄的谷穗又粗又大,有的毛茸茸的,就叫毛谷,有的像粗麻绳,也叫绳谷。看着田野里丰收的谷子,很是喜人,不禁想起唐代诗人李绅《悯农》中“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籽”的诗句。这时候麻雀也成群结队地来了,于是人们就会在谷地里扎上几个稻草人,吓唬麻雀,这办法最初还可以,慢慢时间长了就不管用了,就派我们少年儿童小朋友站在地头,轮流拿着长竹竿赶麻雀。我们从小就知道,到口的粮食要让麻雀糟蹋了,有多可惜!谷子成熟就要及时收割,俗话说:麦子倒青粒满仓,谷子倒青尽是糠。“倒青”就是庄家成熟的时候遇到连阴雨,由黄变青了。麦子倒青会越长越饱满,谷子倒青就会倒伏,沤烂在泥土里。谷子收割的时候,因为谷秆比麦秆粗而结实,所以要用一种比割麦子的镰刀大、厚而重的镰刀,叫笨镰,半割半砍的进行收割。前边有人割着,后边有人把谷子用谷杆打成的绳结捆起来,背回打谷场里,再用镰刀把一条一条的谷穗割下来,俗称稍谷子。

谷子稍好了就开始碾场。总记得这时候妈妈就套上毛驴,在村里的石碾子上碾米,碾三遍,谷子的皮就全部脱落了,变成金黄色的小米。谁家先碾下新谷米都要分享,每家先送一大碗,做一顿新谷米饭,做捞饭、焖饭、小米粥、米琪杂饭,非常清香,非常好吃。亲戚都知道我们这里的谷子成熟得早,常常来我家讨一些回家吃新鲜,等他们的小米打下来,也会给我们送些品尝。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家,家乡的小米养育了我,我的骨骼里有小米的滋养,血液中有小米的情愫。几十年过去了,仍然觉得一天不吃一顿小米饭,心里就感觉没吃饭似的,胃里不舒服。所以每当我离开家乡都要带一些家乡的小米,或走亲访友,或自己享用。在我的传播下,家乡的小米远走北京、深圳、云南、海南,不论是北京的还是深圳朋友都赞美垣曲的小米好吃。

朋友到我家来做客,都要吃我做的小米饭,小米又成了亲戚联络感情的纽带。我心里美滋滋的,充满自豪感。

作者简介:

郭冬棉,女,山西垣曲县作协会员。幼师毕业,大专文凭,从事小学、幼教、特殊教育工作30多年。曾任副园长、园长、督学等,现退休。热爱生活,喜欢文学,广结善缘,曾在《中国残疾人》、《山西慈善》、《山西特教》、《黄河晨报》、《舜乡》、《东方散文》、《作家在线》、《垣曲人家》、《作家新干线》等平台上发表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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