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叶诗人的许多诗篇,是对黑暗现实和国民党反动政策的攻击与抗争之歌。在《阿Q答问》中又表示“我死也要说”。这是对国民党控制思想、扼杀言论自由的回答。陈敬容有《交响集》、《盈盈集》等。她的《抗辩》对只许闭眼忍受,不许问明是非的法西斯主义提出强烈的抗辩。他们要求的是面对那污秽、丑陋的现实。《逻辑病者的春天》、《冬日黄昏桥上》都是写畸形的城市社会,要“揭露这世界的真面目”。唐祈有《诗第一册》,他的《时间与旗》是具有现代派诗风的政治抒情诗,其中也有对上海这“都市的魔怪”的揭露,更有对“在地下引着人们前进”的取火者的歌颂。
杭约赫曾经在延安“鲁艺”学习过,他的《神话》、《拓荒》表示对解放区的怀念,把那里比成“天堂”和“乐园”。他出过《撷星草》等三部诗集,还有一部写得很有气势的政治抒情长诗《复活的土地》。诗中写了各色人物、各种景象,把上海“冒险家们的乐园”画成一个“饕餮的”、“荒淫的”海洋,写出了一个半殖民地都市的末日。在九叶诗人的诗中,人们听到了20世纪40年代后期中国社会激剧震荡的涛声。杭约赫的《噩梦》是对国民党反动内战的抗议。许多诗篇呈献给李公朴、闻一多和朱自清,其中包含对血腥镇压和迫害民主人士的极大愤慨。他们也有一些独具特色的政治讽刺诗。杜运燮的《追物价的人》,讽刺国统区通货膨胀现象,也表现了受害群众的辛酸。袁可嘉的《南京》,用十四行诗来讽刺国民党政府,别具一格,显得端庄典雅。
九叶诗人的笔下也出现受压迫、受侮辱的下层人物、劳动者,如郑敏的《小漆匠》、《人力车夫》,唐祈的《挖煤工人》、《老妓女》等。但并不重于刻画人物的面目,而是借着这些人物形象写诗人的感觉和态度。小漆匠的纯洁无知但含着希望的眼睛,使诗人的心增加痛楚。而从像小野兽般爬行在矿穴、被太阳所摒弃的挖煤工身上,诗人却看见“地下已经有了火种”。这类诗最能反映九叶诗人在感情上倾向广大的受压迫人民。
和“七月”诗派一样,到了20世纪40年代后期,九叶诗人的诗篇呼唤新中国的诞生。陈敬容在《力的前奏》中表现人们正怀着热情,在痛苦的挣扎里守候黎明。杜运燮的《雷》全诗12句,以奔放的声调喊出了12个“他们来了!”直如阵阵雷声滚滚而来,标示着人民胜利的步子步步逼近。这一些诗似乎又使人听到了“五四”时期那“翱翔!翱翔!欢唱!欢唱!”的欢呼声,不过欢呼的不再是比较空泛的“新鲜”、“华美”、“芬芳”等,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新生的人民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