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4年(清光绪三十年)诞生
〔成都〕
11月25日(农历甲辰年10月19日)生于四川成都北门正通顺街一个封建官僚地主家庭。本名李尧棠、字芾甘,取自《诗经》中《召南·甘棠》首句“蔽芾甘棠”。从1928年写完《灭亡》时起,开始使用笔名“巴金”,沿用至今。
原籍浙江嘉兴。高祖李介庵作为“幕友”从浙江到四川定居。曾祖李王番,著有《醉墨山房仅存稿》。祖父李镛(号皖云),也做过官,后闲居在家,为大家庭的家长,有五子一女(子:李道河、李道溥、李道洋、李道沛、李道鸿;女:李道沆)。他印过一册《秋棠山馆诗钞》送人。父亲李道河,曾任四川广元县知县;母亲陈淑芳。
巴金有同胞两兄、两姊、两弟、三妹:大哥李尧枚(1897——1931),三哥李尧林(1903——1945);二姐李尧桢(1898——1915),三姐李尧彩(1899——1924);十四弟李尧椽(1913——),十七弟李尧集(继母生,1917——);九妹李琼如(1909——),十妹(1910——1917),十二妹李瑞珏(继母生,1916——)。(以上兄弟姊妹均按大排行)。
整个大家庭有长辈近二十人,兄弟姐妹三十余人,男女仆人四、五十人。
1909年(清宣统元年)
〔成都——广元〕 五岁
父亲出任四川北部广元县知县,随父母前往。在广元县衙门内和两个哥哥、两个姐姐一道在家塾就读,先生姓刘。读《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等,背诵《古文观止》,并在晚间从母亲学读《白香词谱》中的词。在书房由六十岁的老书僮贾福服侍,生活起居由杨嫂照料,十二、三岁的姑娘香儿陪伴玩耍。
大妹(九妹)琼如生。
一九一年(清宣统二年)
〔广元〕 六岁
夏 二妹(十妹)生。从母亲房里搬出,由女佣杨嫂照护。
十二月 26日(农历庚戌年11月25日)为庆祝祖父生日敬神,因讨厌礼节不肯磕头,第一次挨母亲的鞭子。
约本年,对父亲坐堂用刑、犯人受刑后叩头谢恩不解,对母亲命人用皮鞭抽打在十妹出痘期间偷吃“发物”黄瓜的奶妈一事,亦产生不快。这期间,初步感觉到世上许多事情的不合理。
约本年,留学日本的二叔李道溥、三叔李道洋回四川。二叔在家开办“律师事务所”,三叔曾任南充县知县。
一九一一年(清宣统三年)
〔广元——成都〕 七岁
上半年,女佣杨嫂久病而死,留下很深的印象,后以她为原型创作了短篇小说《杨嫂》。
父亲辞官,随父母回成都。继续在家塾就读,先生姓龙(或姓邓),具有“新党”思想。
六月 中旬,川汉铁路“保路同志会”成立,四川掀起保路斗争高潮。至7月初,成都保路会开会十余次,群众爱国保路情绪高涨。8月25日起成都罢市,9月7日、8日四川总督赵尔丰制造成都血案,此后,四川各地纷纷发生武装起义。
十月 10日武昌起义,辛亥革命爆发。
十一月 22日重庆独立,建立蜀军政府。27日,成都独立,成立大汉四川军政府。家中制做大汉旗。
十二月 8日(农历10月18日)成都发生军队哗变,城中秩序大乱。父亲和大哥留家,母亲带其他儿女到外祖母家避难,翌日回家。22日赵尔丰被军政府捕杀,这消息使龙(邓?)先生高兴,在家里成为大人们许多天的话题。全家的男人都剪掉了辫子。29日,孙中山在南京当选临时大总统。
一九一二年(民国元年)
〔成都〕 八岁
一月 1日孙中山就任中华民国大总统。家中做五色旗。
二月 12日清帝溥仪宣告退位。祖父因革命而感悲哀,父亲没有表示什么意见,二叔、三叔颇感幻灭。
本年,大哥进中学。
约本年起,常参加大哥和姐姐、堂姐、表姐们的聚会和游戏,踢毽子、拍皮球、掷大观园图、行各种酒令。还和三哥尧林及其他兄弟组织新剧团,充任配角;他们自己编剧,复写戏票赠人,在家中竹林里演出。他还常到剧场或在家中看川剧、京剧。这一时期,受家庭熏陶,熟知《红楼梦》中的人物和情节。
约本年,二姐患病,母亲曾请四圣祠医院的外国女医生来家治疗。第一次见到外国人,印象颇深。
一九一三年(民国二年) 九岁
大弟(十四弟)尧椽生。
一九一四年(民国三年) 十岁
〔成都〕
七月(农历) 母亲病故,安葬于成都市郊磨盘山。此后,深深感到没有母亲的孩子的悲哀。母亲“爱一切人”的教诲,对巴金有很大影响,后来称母亲为自己的“第一个先生”。
在母亲的允许下,返成都后,常与“下人”在一起,同他们的友谊一直持续到离开成都。在这些人中,得到了近于原始的正义的信仰和直爽的性格。轿夫老周教他真诚地做人,给他留下的印象最深,后来称他为自己的“第二个先生”。
一九一五年(民国四年) 十一岁
〔成都〕
一月 15日(农历甲寅年12月1日)二姐尧桢死于肺病。
本年,父亲娶继母(邓景遂)
一九一六年(民国五年) 十二岁
〔成都〕
大哥尧枚中学毕业,由家庭包办完婚,并到成都商业场股份有限公司当职员。
继母生三妹(十二妹)瑞珏。
约本年,六叔李道鸿、二哥李尧林、香表哥濮季云合办复写的小说杂志《十日》,三个月***出九期,巴金是第一个订户。他对其中千篇一律的哀情小说感不到兴趣,但佩服他们经营杂志的苦心。
一九一七年(民国六年) 十三岁
〔成都〕
一月 4日陈蕴珍(肖珊)生于浙江鄞县(宁波)迎凤桥。
春 成都发生巷战,川军、滇军混战七天。这期间,二叔的两个儿子病死。巴金和三哥也患喉症。战事刚停止,父亲李道河病逝。父亲死后,更感空虚,向书本寻找慰藉,读了《说岳全传》、《施公案》、《彭公案》、《水浒》等许多古典小说。
父亲死后,大哥挑起了长房的生活担子,以忍受和让步来应付其他各房的仇视、攻击,大家庭内的矛盾加剧。
继母生二弟(十七弟)尧集(遗腹子)。
三哥尧林进中学读书。二妹(十妹)病死。
从本年起,利用晚间跟在成都外国语专门学校读书的香表哥学习英文。香表哥是对巴金的智力的最初发展有帮助的人。
一九一八年(民国七年) 十四岁
〔成都〕
秋 进成都青年会英文补习学校,一月后因病辍止,继续在家跟香表哥学习,持续两年。这期间,第一次直接通过英文阅读狄更斯的《大卫·科波菲尔》和史蒂文森的《宝岛》。这两本书的第一人称叙述方式使他受到教益。
一九一九年(民国八年) 十五岁
〔成都〕
“五四”运动爆发后,新思潮涌入四川。大哥从成都市内唯一的一家代售新书报的书铺——“华阳书报流通处”买来《新青年》、《每周评论》等,后来在该处存放一百元专购新书报。巴金得以读到《新青年》、《每周评论》、《星期评论》、《少年中国》、《少年世界》、《北京大学学生周刊》等北京、上海出版的许多新刊物,和成都出版的刊物《星期日》、《学生潮》、《威克烈》等,他如饥似渴地接受各种新的思想,并常和兄姊们聚在一起讨论其中论及的各种问题。
本年,曾向留学日本的两个叔叔学过日语,并颇有兴趣地听他们讲日本的一些情况。
1920年(民国九年) 十六岁
〔成都〕
二月 19日(农历已未年12月30日)祖父病故。因祖父逝世,大嫂搬至城外生产。祖父死后,大家庭内部的争斗和倾轧更加剧了,造成的悲剧更多了。
下半年起,读到克鲁泡特金《告少年》中译本,异常激动,给翻印此书的新青年社的陈独秀写信,寻求指导,未接到回信。后又读到廖亢夫的剧本《夜未央》中译本,深受感动。北京大学实社出版的《实社自由录》第一集中刊登的流亡美国的俄国无政府主义者爱玛·高德曼富于煽动性的文章,使他第一次了解到无政府主义的要义,开始有了献身社会革命的明确信仰;后来,称高德曼为“精神上的母亲”。
九月 同三哥尧林一道考入成都外国语专门学校,从补习班到预科、本科,在该校读书两年半。
冬 成都学界为反对军阀刘存厚开展请愿活动和集体罢课,巴金亦参与,这是他第一次参与社会斗争。
冬 大哥尧枚因在家庭中受刺激患神经病,时有发作。
本年起,开始向成都师范学校学生、朝鲜人高自性学习世界语,不久辍止。
一九二一年(民国十年) 十七岁
〔成都〕
二月 20日成都《半月》刊第14号出版,读到该刊登载的《适社的旨趣和大纲》后,很感兴趣,写信给《半月》编辑部要求加入。三天后,编辑来访,说明适社在重庆;此后便参与《半月》刊的工作。编辑部的青年朋友吴先忧以实行“自食其力”的行动,教给巴金“自我牺牲”精神,后来巴金称他为自己的“第三个先生”。
四月 1日出版的《半月》刊第17号刊载《怎样建设真正自由平等的社会》,这是目前所见公开发表的第一篇文章。《半月》刊17号《本社社员录》中列出他的名字:芾甘。
五月 参加纪念“五一”活动,第一次上街散发鼓吹“社会革命”的传单。
参加组织带有无政府主义倾向的秘密团体“均社”,并发表《均社宣言》。他们办刊物、通讯、散传单、印书、开秘密会议。自此,开始自称为“安那其主义者”。
七月 《半月》第24号于15日出版,因发表文章反对军阀政府禁止女子剪发,被禁止发行。
秋 参加《警群》月刊编辑工作,第一期出版后,因与《警群》原筹办者发生争执,原《半月》刊同人联名发表声明,集体脱离该刊,《警群》亦停刊。
一九二二年(民国十一年) 十八岁
〔成都〕
上半年 参加创办成都无政府主义者联盟主办的《平民之声》周刊,主持编辑事务,通讯处设在自己家中,印一千份。第一期出版后即被警察厅禁止发售,但仍半公开地发行;此后用各种办法对付警察厅检查员的干涉和限制。该刊***出十期。在此期间,结识《学生潮》主编之一袁诗尧。袁当时也信仰无政府主义,后来成为***产党员,1928年被四川军阀杀害。
七月 21日,在上海《时事新报》副刊《文学旬刊》(郑振铎编)第44期上发表新诗《被虐〔待〕者底哭声》(***十二首),这是目前所见到的他最早发表的文学作品。本年及次年,先后在《文学旬刊》、《妇女杂志》发表新诗九题二十首、散文一篇,这是他最早创作的一批文学作品。
八月 23日,给《文学旬刊》编者写信,对鸳鸯蝴蝶派文学表示不满。该信署名李芾甘,载9月11日《文学旬刊》第49期“通信”栏,同栏还刊出编者的答复,表示赞同他的意见。
一九二三年(民国十二年) 十九岁
〔成都——上海——南京〕
四月 三姐尧彩出嫁作继室,参加婚礼。
五月 和三哥尧林一起,离开成都乘木船去重庆,由重庆沿长江至上海。此时得到大哥的帮助和继母的允许。离开四川的原因,是渴望冲破封建家庭的牢笼,投身到新的广阔的天地中去;另一方面,也因无中学毕业文凭,被外专改为旁听生,失去了获得该校毕业文凭的资格。
秋 进上海南洋中学。
年底 去南京,住北门桥鱼市街21号。进东南大学附属高级中学补习班学习。
一九二四年(民国十三年) 二十岁
〔南京〕
五月 在广州真社的刊物《春雷》第3期上发表诗作《悼橘宗一》和《伟大的殉者——呈同志大杉荣君之灵》。
秋 结束东南大学附属高级中学补习班的半年补习,进入该校高中三年级。
接大哥信,获知三姐尧彩因难产而死。
本年至1925年在课余认真学习世界语,向上海世界语书店函购书籍自修,并开始据世界语翻译文章。
本年,两次回原籍浙江嘉兴,住在一位年过八十仍在家中作私塾老师的伯祖父家中。
本年,发表译文等近十篇。
一九二五年(民国十四年) 二十一岁
〔南京——北京——上海〕
年初 经友人秦抱朴介绍,开始给爱玛·高德曼写信,并收到复信。
六月 五卅惨案在上海发生后,南京学生开展声援活动,巴金亦参加。这段生活后来写进了中篇小说《死去的太阳》。
八月 毕业于东南大学附属高级中学,随即前往北京,准备投考北京大学。在北京结识曾通信联系的朝鲜流亡青年沈茹秋等,经沈介绍住北河沿同兴公寓。在北京住半月左右,因患肺结核未进考场,在寓中读鲁迅的《呐喊》,得到慰藉。下旬返回上海养病。
三哥尧林进苏州私立东吴大学念书。
九月 参与发起创办无政府主义刊物《民众》半月刊。发起人***十六人,为:真恒、健民、仲九、三木、培心、惠林、芾甘、禅林、吕千、索非、一波、茹秋、种因、剑波、抱朴、不如。
本年,发表各种译文、论文约二十篇。
一九二六年(民国十五年) 二十二岁
〔上海〕
在上海住康悌路康益里,后迁法租界马浪路和友人同住,直至次年一月离沪赴法。
一月 为纪念被军阀政府杀害的工人领袖黄爱、庞人铨,撰写《黄、庞死后的第四年》。
一月至三月 在《时事新报·学灯》、《洪水》等报刊上撰文,就“国家消亡”等问题批评郭沫若。
四月 《五一运动史》出版,这本小册子是目前所见的第一本单行出版的书。
上半年 曾和法国巴黎《新世纪》发行人、无政府主义者格拉佛通信。
十一月 译完克鲁泡特金的《面包略取》。
本年,向友人卫惠林学习日语。读斯捷普尼雅克的《地下的俄罗斯》日译本。
本年,发表各种政论文二十余篇。
一九二七年(民国十六年) 二十三岁
〔上海——巴黎——沙多——吉里〕
一月 15日乘法国邮船“昂热号”离沪赴法,卫惠林同行,先后同船的中国学生计九人。去法国是为了学习经济学,进一步研究无政府主义理论,考察欧洲的社会运动。法国既是无政府主义的发源地,也是当时欧洲的政治流放者的庇护所。
赴巴黎沿途写《海行杂记》三十八则。
二月 18日抵达马赛。19日抵巴黎,住Blanville街五号旅馆,后又搬至Tournefrt街的旅馆。
上午常到卢森堡公园散步,晚上去法国文化协会附设的夜校学习法文,不久,家里破产的消息传来,便停止了正式学习。
三月 为排遣寂寞心情,写下《灭亡》第一至第四章。
四月 与君毅、惠林合写的《无政府主义与实际问题》一书,由上海民钟社出版。该书在法国写成寄回上海印行,主要讨论中国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与无政府主义的关系。1930年2月被国民党政府以“煽惑军队”的罪名查禁。
五月 用文言补译李石曾译《狱中与逃狱》(克鲁泡特金著)由广州革新书局出版。该书***52页,后12页原译稿遗失,书局请巴金补译。
本月 参加救援凡宰地、萨珂的活动,给狱中的凡宰地写信。凡、萨是流亡美国的意大利无政府主义者,被美国当局诬陷犯抢劫、杀人罪判死刑。这件事当时成为轰动欧美的大事件,法朗士、罗曼·罗兰、爱因斯坦等都参加救援,形成国际性援救活动。
七月 上旬收到凡宰地的回信和一包书,11日给凡写第二封信,并在此后几天内,激动地写下《灭亡》第十一章“立誓献身的一瞬间”。
夏初 因健康恶化迁至巴黎以东约一百公里马伦河畔的小城沙多椉?又译作蒂埃里堡)休养,住在拉封丹中学,并学法文,同时根据英文本(参照内山贤次的日译本)翻译克鲁泡特金的《伦理学的起源和发展》。在翻译过程中,阅读了亚里士多德、柏拉图、斯宾诺莎、叔本华等人的著作和《圣经》等。这时,还系统地研究法国大革命,阅读了大量史料和著作,如《吉隆特的党史》(拉马丁著)、《法国革命》(L?马德楞著)、《四个法国妇人》(道布生著)、《大革命史》(J?米席勒著)、《1789?804年的法国革命》(W?布洛斯著)等。对民众在法国大革命中的作用十分重视,对马拉等资产阶级革命家亦极推崇。
开始撰写俄国民粹派女革命者苏菲亚、妃格念尔等的传记,后来编成《俄罗斯十女杰》一书。
这期间获悉一些关于国内“四·一二”反革命政变的消息,就国内政局在《平等》月刊(美国旧金山华侨工人钟时主编的无政府主义刊物)上发表一些短论,批评国民党和其他反动政客,并宣布同赞成“清党”的无政府主义刊物《革命周报》(系李石曾出资创办)断绝关系。
八月 上旬在沙多椉?锸盏椒苍椎?月23日写的回信。24日,下午从报纸上得知凡宰地、萨珂两人已于22日午夜在美国马萨诸塞州波士顿查理斯顿监狱中被电椅烧死,整天激动地写信寄往各处,探诉美国政府。此后几天内,连续写下《灭亡》中的若干片断。
十一月 8日,译完凡宰地的自传。
译作《面包略取》(克鲁泡特金著)由上海自由书店出版,这是他单行出版的第一本译著。
本年,还发表各种政论文章二十余篇。
一九二八年(民国十七年) 二十四岁
〔沙多——吉里——巴黎——马赛——上海〕
一月 翻译高德曼的《易卜生的四大社会剧》和《斯特林堡的三本妇女问题剧》。
二月 5日收到美国伦敦《自由》杂志主编T.H.Keel寄来的赫尔岑《往事与随想》英译本(康·嘉尔纳特夫人译)。
参与编译的《克鲁泡特金学说概要》(柏克曼等著)由上海自由书店出版。
三月 参与翻译的《苏俄革命惨史》(柏克曼著)由上海自由书店出版。
四月 参与翻译的《革命之路》由上海自由书店出版。
译完克鲁泡特金《伦理学的起源和发展》上册,同年九月以《人生哲学:其起源及其发展》为题出版。
五月 由于《无政府主义与实际问题》中涉及与国民党合作问题,“四·一二”政变后受到一部分无政府主义者的误解和攻击,因而写《答诬我者书》作自我辩护。
夏 收到大哥来信,更深切地意识到自己与大哥在思想上的严重分歧,决定完成《灭亡》,使大哥更了解自己要走的路。
八月 经过半个月时间,于月初整理和补写完《灭亡》全书二十一章,并抄写在五大本硬纸面练习簿上。将书稿寄给在上海开明书店工作的周索非,打算自费印刷。在该书稿上第一次署笔名巴金。寄出书稿后从沙多——吉里回到巴黎。
九月 翻译托洛茨基的论文《托尔斯泰论》,亦署名巴金,寄回上海,载于10月18日《东方杂志》第25卷第19号。由于该文发表较《灭亡》早将近三个月,因而,是以马金的署名最早披露于报刊的一篇文章。
十月 17日办理回国手续。18日到马赛,因海员工人罢工,滞留十二天,住马赛海滨的美景旅馆,此期间读左拉的《卢贡一马加尔家族》。30日乘船离马赛回国。在船上产生创作描写自己家庭生活的小说的想法,并拟题《春梦》。
本年,在巴黎翻译廖亢夫的剧本《前夜》(即《夜未央》),译稿在寄回上海的邮途中丢失。
在法国期间,常用世界语与朋友通信。
在法国期间,曾与高德曼和柏克曼见面。柏克曼是流亡西欧后加入美国籍的俄国无政府主义者。
十二月 月初回到上海。应友人索非之邀,在鸿兴坊七十五号上海世界语学会住半个月。
本月 译作《一个卖鱼者的生涯》(凡宰地自传)出版。
本年,写研究俄国社会运动及革命人物的一些文章,1935年整理后收入《俄国社会运动史话》一书。
本年,还发表论文、译文二十余篇。
一九二九年(民国十八年) 二十五岁
〔上海〕
一月 从鸿兴坊搬至闸北宝山路宝光里十四号,与索非同住一楼。直至1932年1月下旬离开,***住三年。在这里创作了《家》、《雾》、《新生》(第一稿),翻译了《秋天里的春天》等作品。
本月 中篇小说《灭亡》开始在《小说月报》连载,至四月载完,在文坛引起反响。决定发表《灭亡》的是当时《小说月报》的编者叶圣陶。《灭亡》的发表使巴金走上文学创作的道路。
本月 加入上海世界语学会(号数为317),并任上海世界语函授学校教员,后当选为上海世界语学会执行委员(理事),直至1932年初才离开世界语运动。先后据世界语翻译过许多文章和作品,比较重要的有剧本《过客之花》(意大利亚米契斯著)、《丹东之死》(苏联阿·托尔斯泰著)、《骷髅的跳舞》(日本秋田雨雀著),中篇小说《秋天里的春天》(匈牙利尤利·巴基著)等。
本月 译著《断头台上》出版。
本月 开始参加无政府主义者创办的自由书店的编辑工作,以“马拉”之名编辑五期《自由月刊》。自由书店主要出版克鲁泡特金的著作。因书店负责人朱永邦与巴金等意见不合,加之朱赌博造成经济亏空,书店于次年停办。
四月 在本月出版的《自由月刊》一卷四期发表文章,就托尔斯泰的评价问题批评钱杏屯。
五月 译著《蒲鲁东底人生哲学》(克鲁泡特金著)出版。本月译完克鲁泡特金的《伦理学的起源和发展》下册。
春夏之际,在宝光里索非家结识翻译家马宗融,九月下旬见到其未婚妻罗世弥(罗淑)。
六月 14日写《克氏〈人生哲学〉之解说》,系统论述克鲁泡特金的道德观。
七月 大哥尧枚从成都来上海,住一月左右,闲谈中,巴金提到写《春梦》的想法,得到大哥支持。三哥尧林是时在北平燕京大学念书。
本月 译作《人生哲学:其起源及其发展》(下篇)出版。
八月 译作《地底下的俄罗斯》(斯捷普尼雅克著)出版。
十月 第一部中篇小说《灭亡》单行本由微明学社编、开明书店出版。此书1934年被国民党当局禁止发卖。
年底,创作第一个短篇小说《房东太太》。
本年,译完克鲁泡特金的《我的自传》,托索非请丰子恺题写书名。
本年,还发表各种译作、文章四十余篇。其中《〈工女马德兰〉之考察》、《〈党人魂〉及〈火榴〉之考察》、《〈黑暗之势力〉之考察》等文,是他最早的文艺评论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