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村口那个喜鹊窝
摄影/撰文:周中华
清晨,带着月光,我走进张家口坝上老家的村口,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几棵老杨树,在那盘错交叉的枝丫纠缠在一起,在半空中随风摇曳着,如同欢迎远归的游子一样摆弄着树梢,在树梢的枝杈间还能够看到一些熟悉的喜鹊窝。当时在我回到老家的时候还是大雪覆盖的季节,花喜鹊仍然在白雪皑皑的世界里寻找着自己的食物,煎熬的支撑着自己的瘦弱身躯。因为它们已经经历了一个寒冷的严冬,身体里储存的那一点点脂肪已经消耗完了,眼看着春天就要到了,希望就在眼前。看着看着,不仅让我想起了我的小时候:
在我的记忆深处,老家的村口是我们这些孩子们经常玩儿的地方,最快乐的莫过于上树掏喜鹊窝了。春天来临时,当老杨树刚刚发芽,喜鹊夫妇就开始在树枝上开始搭窝。它们叼着一根根树枝,飞到那个树叉上,纵横交错的搭起了自己窝的框架,然后上面垫上柔软的柴草,一个家就建成了。然后就在这里生儿育女,繁衍后代。这就是它们的生活,这就是它们的追求。我们这些孩子们无聊的一群群一伙伙,到处溜达,看到那榆树的枝丫上已经簇生出密密麻麻的榆钱来,起先,榆钱如同芝麻粒大小,相互拥挤在一起,但过不了几天,它们便一个个伸展开来,圆圆的,有序地排列在一起,原本裸露的枝条此时也被榆钱密密地缠绕住,远远望去,如同一个个毛茸茸的绒条。只要有时间,我们一群小孩子便不约而同地聚集到榆树林里,争相奔跑着,吆喝着,男孩子上树,女孩子则眼巴巴地扬头站在树下,等男孩子把榆钱连同树枝一起折断扔下来。每每有树枝扔到地上,那些女孩子便与上不了树的小孩子们争抢开去,一时间,孩子们的欢笑与纷飞的榆钱一起洒满整个榆树林。我们在树上的孩子们一个个露出了得意的微笑与胜利者的自豪感。紧接着我们越爬越高,一直爬到了树梢的枝杈间架着的喜鹊窝。我们把一个个小脑瓜伸向喜鹊窝上面的时候,看到的是一枚枚带着花点点的喜鹊蛋。似乎热乎乎的,好像喜鹊妈妈和喜鹊爸爸刚刚捂过的一样。有些孩子就悄悄地把喜鹊蛋放在自己的帽壳里,用嘴叼着,下了树。给那些没有上树的孩子们看,一是显示自己的劳动成果,而是表现自己的男子汉的张扬优势。特别是想得到一些女孩子的认可。我看到了这些喜鹊蛋是不会拿下来的,因为我知道它们的每一颗喜鹊蛋都是一个小生命。在不久的几天就会变成一个个漂亮的花喜鹊。我只好把树梢上最嫩的榆钱捋下,带给树下的孩子们吃。过了几十天,我仍然会去上树,去看那些喜鹊窝,去看喜鹊窝里的那些喜鹊蛋。这次看到的不是带着花点点的喜鹊蛋,而且是长着毛茸茸的小喜鹊。听到窝外有声音,以为是它们的爸爸妈妈回来给它们喂食了呢,它们一个个的伸长脖子,张着大嘴嗷嗷乱叫。在我们的老家,喜鹊搭窝最多的还是那些老杨树。因为老杨树没有孩子们去折腾和捣乱,相对这些喜鹊窝就安全的多。一到夏天,小喜鹊在窝里“啾啾”的叫声总会撩得我们坐卧不安。喜鹊在家乡是信息鸟的化身,大人是不允许我们惊扰的,可我们有些孩子仍然是不管不顾,总是趁着大人到地里干活的空间,约上几个玩伴,悄悄爬上树,捉几只小喜鹊玩,任凭喜鹊爸爸和妈妈在头顶盘旋、哀叫,他们仍然我行我素。
我小时候虽然非常的淘气,但是我从来不伤害这些花喜鹊,每次上树都是想看看这些喜鹊蛋怎么会变成花喜鹊,从花喜鹊刚刚从蛋壳里出来,一个没有羽毛,大大的眼睛被薄薄的眼皮包裹着,瞎眉楚眼的样子非常的丑陋。随着羽毛开始长出,也随着我一次次的探望,习惯成自然,慢慢的就不觉得它们丑了,快要出窝的时候,它们一个个越来越接近它们的爸爸妈妈一样了。
看着它们一天天长大,我的心一次次的也发生着撞击。万物生灵,各有各的世界,我们应该相互尊重,相互理解,相互包容,相互爱戴,我们这个世界才是一个和谐的世界。这次会老家,又一次看到了村口老杨树上的那些喜鹊窝,又一次撞击着我的内心世界。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的童年,也不会忘记我们的那些伤害花喜鹊的家伙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