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村庄是一个非常美丽的村庄,村前锣鼓丘,绿水长流,流入鄱阳湖,村后龙筋山,龙脉绵延,直至丁仙垴。整个村子的形象有如一把杭州折扇,高低错落,井然有序。原先,一条高高低低的青石小道在村中由上到下直通太婆坟,太婆坟前面就是清朝嘉靖年间建造的一个大祖厅,这个大祖厅的规模可谓远近闻名。祖厅分上下厅,中间是一个大天井,整个祖厅用了100根大柱子,非常壮观。祖厅的大门照壁上用一块青石刻着“元老第”三个大字。(由于年久失修,大祖厅在2006年被推倒后村人集资重建了一个现代非常气派的祖厅)。祖厅的前面有一口大池塘,塘里面的水清彻碧绿,妇女们在那里洗衣浣纱、挑水浇地。
相传我们的太婆是一个非常漂亮能干的人,她纺的线,粗细均匀,她绣的花鲜艳夺目,她做的衣裳合体合身。她为人善良,经常省吃俭用接济别人,她与我们的'太公同心协力,努力奋斗,创建了一个大家庭,她说她要永远和儿孙后辈在一起,永远不离开,后来她的子孙根据她的遗愿,在她去世后把她葬在了村子中间,让她永远陪伴着我们,后辈的房子也基本上都是以太婆坟为中心向四方辐射,渐渐繁衍成为一个上千人口的大村庄。
太婆坟位于村子正中间,座北朝南,坟的东西两边用石头砌成几级台阶,台阶上面铺了平平的青石,坟顶上覆盖着几块光滑的大青石,坟的前面镶嵌了一块小小的墓碑,由于年代久远,上面的字迹已模糊不清。十几年前,村里对太婆坟进行了简单的修缮,水泥代替了青石,现代科技产品遮盖了太婆坟古朴的旧貌。坟的四周也填入了太多的土进行了硬化,我们眼里高大的太婆坟却显得没有以前那么雄伟了。太婆坟的西边原先是一个很大的晒场,也是我们那时候的乐园。
每到傍晚,我们便不约而同地来到太婆坟,在那里尽情的游戏。有时候玩老鹰抓小鸡,有时候玩老虎吃笨猪,我们总是把太婆坟当舞台,有时模仿电影里八路军打鬼子,以太婆坟为掩体,居高临下,打得“鬼子”一败涂地,有时我们也抽签派人扮演反面人物,在台上接受批斗,大家都争着扮演英雄人物,站在高高的坟顶上横眉怒目,“视死如归”。当然,我们玩得最多的还是“车水洗萝卜”,一、二十个小伙伴手拉着手反反复复地从两个伙伴牵手搭成的门洞里穿过。玩得最开心的是“买狗儿”、“丢手绢”。
麦子收上来了,大晒场上到处都摆满了一捆捆的麦子,吃过晚饭,大人们便借着月光,挥汗如雨的在大晒场上“叮叮咚咚”地搭着麦子,我们便趁着夜色在麦捆中间捉迷藏。棉花捡上来了,整个晒场上都铺上了一层雪白的棉花,妇女们便在晒场上挑选棉花,棉花上面有很多红虫子,被太阳一晒便到处乱爬,我们一边捉虫子玩,一边在上面翻跟斗、晒太阳,玩得不亦乐乎。我们也有闹不愉快的时候,有时候甚至会拉帮结伙大打出手,有时不小心打破了小伙伴的头,那个小伙伴的妈妈便会用一张纸包着一个鸡蛋放在水里面湿一下然后放在柴火灶膛里烧,烧熟以后便拉着自己的孩子上门送上鸡蛋说两句好话便相安无事。哪象现在,破了点皮便大惊小怪,要到医院做检查打破抗。有时我们打架,大家各自哭闹着回家,但没过两天,往往大人们还在纠结,我们却已经和好如初。有时候我们几十个人齐齐地坐在太婆坟顶上轮流讲故事,我的一个同年他平时特别喜欢看课外书,他的故事最多,什么梁山上的108条好汉,什么孙悟空三打白骨精,我们怎么听都听不够。我们最怕“眼镜”讲鬼故事,他讲得神奇活现,我们是既想听又怕听,有时听后总觉得当真有鬼,它就藏在你身前身后的哪个角落里,弄得我们一个人根本不敢回家。有时我们或者头挨头地挤在一起同看一本连环画,每每总是看得忘了时间,这时就有某个家长找到这里,或是要吃饭,或是要做事,我们便一哄而散。
太婆坟,我们儿时的乐园,在那里我们度过了难以忘怀的童年,几十年过去,太婆坟的西边大晒场上已经建起了幢幢楼房,儿时游玩的痕迹早已荡然无存,这里,再也不是儿童游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