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家里养狗,每到年关,就被人偷去吃了,还有那些可恶的狗贩子,在村里到处寻觅狗。
小黑是一条流浪狗,流浪到我家门口,不走了,天天睡在我家门口。时间一长,小黑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
爸爸原本是不打算再养狗的。奶奶也说,流浪狗最好不要,它身上一定有什么陋习,才被它原来的主人遗弃。狗一般是不会轻易离开家的,除非它的主人不想要它。说是这样说,奶奶还是收留了它。
来我们家时,小黑还是一只半大的狗,它很快和孩子们打成一片,和我们建立的深厚的友情。
小黑后来又有了自己的孩子,三只小黑狗。做了妈妈的小黑对靠近它的生人格外警惕,连自家的人也不让靠近。正是农忙季节,大人都忙着下地干活,家里时常没人,顾不上小黑和它的三个孩子。
奶奶每天都要清点家里的小鸡,一天,她发现少了一只,便怀疑是小黑吃了,将小黑一顿怒斥暴打。小黑吓得的一边哀嚎,一边慌不择路的逃出家门。因为担心家里的三只小狗,不敢跑的太远,远远地在山坡上观望,天黑后才偷偷摸摸回来。
从这以后,小黑不再吃家里的东西了,它天天去外边找吃的,有时候很晚才回家。身上的毛发脏兮兮的',好像是和外边的野狗打架了。奶奶更加不喜欢它了,扬言要将它的三个孩子扔到野外。
村里有专门收购狗的狗贩子,小黑看见他们来了就咬。狗的眼睛多么奇妙,它就知道这些人就是恶人。那些狗贩子长期在各乡镇穿行,对付狗也有自己的一套办法。他们说,狗凶,你要比它更凶。它叫,你要叫的比它更响,表情更凶。他还做出一种姿势来,身体弯曲前倾,两手半包围向前,眼睛凶恶的看着狗,嘴里还模仿狗的叫声,像狗一样龇牙咧嘴。果然,小黑夹着尾巴一路哀嚎着跑远了。
小黑的孩子,陆续被送人了。小黑比以前更瘦了,整天无精打采,不理人,嘴角还流出许多的涎水唾液。爸爸怀疑它得了狂犬病,叫家人不要靠近它。有一天早上,我听见奶奶说对小黑说,小黑啊!你是不是得病了,要是有病,你就离开家吧,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要害了我家里的孩子们,孩子们是无辜的。小黑像是听懂了似的,起身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然后沿着公路一直向前,没有再回头。我至今还记得小黑那忧伤无助的眼神。
为了安全起见,爸爸带我们去防疫站打了针,还吃了药。那种药极苦,我至今还记得。
从此以后,家里再也没养过狗。
我现在居住的地方,有一条叫小憨子的狗。它是我隔壁家的狗,经常爱跑来我家。小憨子是一条很普通的杂交宠物犬,全身白毛,毛发茂密粗壮,小的时候,在楼道里串上串下,只要是楼道里谁家的门是开着的,它一定要进去溜达一圈再出来。小憨子太淘气,小憨子的妈妈看见小憨子闹的太过分,大声斥责小憨子,小憨子在它妈妈身边蹭来蹭去,小心的讨好它。
小憨子的妈妈叫大憨子,和小憨子长得差不多。在小憨子一岁的时候,被车子轧死了。小憨子失落了好长一段时间。
小憨子的主人是一位非常喜欢养狗的男青年。后来又养了一只松狮。松狮长得很漂亮,很得主人的欢心。小憨子大概是觉得自己受了冷落。变得很沉闷,不愿意回家,每天在楼道里过夜。主人呼唤它回家吃,它也懒得理。嘴里连连呼出粗气,像是在生气,又像是在叹息。
小憨子这个时候最爱来我家,它摇头摆尾的,大摇大摆的走进来,眼睛闪着喜悦的光。我若是用手招呼它,它会高兴地跑到我脚步,用头在我的脚上蹭来蹭去。兴奋地身体不停的摆动。
有时候也会一声不吭的走进来,找了一个墙角躺下。我若是看见了,叫一声小憨子,它会晃晃尾巴,表示听见了。头也懒得抬,继续睡觉。
有一次还带了一只小母狗来我家,小憨子和小母狗很亲热。我想,小憨子可能要当爸爸了。
来我家的次数多了,我也没在意它。终于有一次将它锁在家里了,它趴在门上大声的叫。
别人家的狗很难养亲,虽然它愿意亲近你,但是它更忠于它是主人。大多是天气炎热的中午,来我家睡觉,从来不肯在我家过夜。
主人的那条松狮才活了三个月,被车子轧死了。主人指着小憨子大声怒斥。说是小憨子把松狮害死的。原来小憨子经常去外边玩,小区,街道,人来车往,连人过马路都要小心谨慎,小憨子却从来不看前后左右,过马路的时候照样大摇大摆。它每次都能安全通过,那条松狮却没那么幸运。
松狮被埋在院子里的樟树下,小憨子大概心里很难过,在树下躺了三天。狗无法用语言来诉说心中的悲伤,它的眼中写满了失落与忧伤。
小憨子比以前更自由了。我常常看见它在马路上游荡,穿行在车流里,却毫发无损。它真是命大啊!有一天我看见它躺在马路中间晒太阳,惬意的四肢摊开。我大声呼唤小憨子,快回来,它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半天没有反应。
它老了么?行动迟缓,听力下降?它今年大概有八岁了吧!一只狗的寿命有多长?它是否已经进入老年了呢?
它的主人最近又养了一条小黑狗,主人说小憨子老了。要退休了。
小憨子又睡在楼道里,毛发肮脏,身上长满的虱子。它依然忠于职守。
后记:看了根据真人真事改编的电影《忠狗八公》有感而写就此文。电影梗概:每天早上,八公送男主人去火车站,然后每天下午的5点零5分,准时来车站接男主人下班。直到有一天,男主人再也没有回来,并且永远的离开了它。十年了,在站台的石台上,无论刮风还是下雨,无论酷夏还是严冬。它卧在那里,渐渐成了一种风景。它的生命如流水,一点一点在等待中流逝。在生命最后的时刻,年老的八公脚步蹒跚,毛发肮脏。它吃力地爬上了它等了十年的石台上,眼神迷离,空中雪花飞舞,覆盖在它的毛发上,它已经没有力气去抖落雪花。弥留之际,八公看见了它的主人,他们在天堂终于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