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梅林湖,驱车往西行约一公里处,是名闻遐迩的海蚀林景区。
在一片白茫茫的水面上,兀立着星星点点的海蚀石。露出水面的海蚀石,均呈黑褐色,或点缀着斑驳白点。海蚀石分布排列呈不规则状,或独立,或成串珠状,石大小不等,或高或低;石多呈动物状,似蛤蟆、似飞鸟、似伏黾、似蛇行,更多的是呈蘑菇状,上宽下窄:让人称奇的又是形如船体,或大,或小;有的已然蚀空,露出大小不一的洞眼。一望无际的海蚀林,蔚然大观。在时而雨雾,时而春风吹拂中,扑朔迷离,使人眼花缭乱。
弃车沿路西行,边赏边谈。突然,一褐色巨大海蚀石屹立路旁,巨石一面临水,一面靠路,东西二面底座被土堵淹,被茂盛的野花簇拥着。驻足流连,赏心悦目。出于好奇心,我们从不同角度审视,竟出现不同的视角效果:像一颗巨型蘑菇,像一艘将远航的轮船,也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鲲鹏。奇哉!
海蚀石,顾名思义,就是被海水侵蚀过的岩石,曾听说过这样的论述,说是海水既对各种金属有一定的腐蚀作用,对自然界的各种物体也然。包括岩石。当海水在盐度、水温的自然环境下,产生了物理、化学、生物等因素,便产生了一定的腐蚀作用,尤以海洋大气区、飞溅区的全浸区为甚。我们或许可以这样臆测,梅林湖景区的海蚀石,应是上述三者兼之。
从面前众多海蚀石的形态上,我们似可以这样断想:约五万年前,这些原来沉睡于海底的岩石,由于地壳的变动而凸出海面,之后又成为飞溅区。从蘑菇状和蚀空石上大概可以得到证实。或许,一些被强度腐蚀的岩石早已化为泥沙,永远与这片原来的海滩为一体。由于海洋的退去,这些岩石却幸运地保留下来。一千年、一万年过去了,它们在喋喋不休地诉说着那永远难以破解的谜团和故事。
不久前,与杨启献兄在茶叙中,谈及梅林湖畔的海蚀林,他告诉我们,梅林湖海蚀崖出露高度大致可分为四级:基底座高达3—4米,高达3—8米,海蚀喉高达1.0—2.9米,深度0.6—1.2米,海蚀平台宽约3米,地质年代为全新世后期,从晚世中期和全新世早期,曾发生过二次规模较大的海浸,由于海陆变迁,使梅林湖海蚀崖远离了现今的海岸线。启献兄引经据典,侃侃而谈,使与座者莫不从心底佩服他对海蚀林的卓识。
又据《潮州市志》载。广东迄今存在的可作为研究地质变迁依据的海蚀景区并不多见。现仅存的海蚀林,可分为古代海蚀林和现代海蚀林两种,计有古代海蚀林(崖)二处:一处在潮州市区的金山,一在梅林湖畔,都集中在潮州市,而且海蚀遗迹清晰可见。潮州二处海蚀景区又各有特点:湘桥区的金山海蚀崖是历经海水冲刷而成的,线条清晰;梅林湖畔的海蚀林分布广阔,出露海蚀石形态各异,叹为观止;现代海蚀崖主要分布于汕头市礐石和潮阳市海门镇莲花峰及南澳县车角山。
潮州市的二处古代海蚀景区之所以能较为完整地保存至今,与市区内各处古自然生态环境一样,是由于韩江三角洲逐步向前堆积,造成海岸线向外推移,使原来这海洋一角逐渐变为陆地,梅林湖景区的地貌就自然地保留了下来。显现在我们面前的海蚀林,原来属于桑普山麓的这片低洼地,在经过漫长岁月的冲击、分割后而成为湖,后来又依自然条件分离为梅林湖和海蚀区,又有人称海蚀区为海迹湖。梅林湖以其秀美而成为人们荡桨、观光、悠闲的去处;海迹湖则成为研究韩江三角洲海陆变迁不可多得的珍贵自然资料,同时也可从其形成去探索可考证自然沉积规律。
上世纪六十年代至八十年代初期,这里曾出现过一种极不和谐的声音,凿石、炸石的巨响,打破了桑浦山麓的宁静,人们对这不可再生的自然资源进行贪婪的`攫掠。海蚀林景区在缩小,海蚀石数量在不断减少。面对这些不可再生自然文化遗存遭到的浩劫,海迹湖在低泣,桑浦山在怒吼。保护历史,保护自然文化遗存,是潮州人民发自肺腑的强音。
历史出现过的事物总会是那么雷同:在某个危机时刻,总会有一批有识之士挺身而出,力挽狂澜。
1982年初,有一位来自北京地理系的地质专家,在视察这片海迹湖时,时而为这潮汕大地仅有的自然奇观所震撼,时而为这饱受创伤,随时有湮灭危险的海迹湖而痛心疾首,于是他秉笔直书,求助媒体。1982年6月9日,《汕头日报》刊登了一篇题为《救救桑浦山麓古海蚀地貌》的文章。正是这篇不足800字的傲文,迅速出现在有关领导的案头,引起社会各界的关注。海迹湖从原来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姑娘,终于揭开了神秘面纱,展示在世人的面前,引来一片惊艳,声声赞叹。而真正得到保护并向海内外游人开放的应是从上世纪的九十年代。也正是从那时开始。梅林湖景区与那位发出“救救桑浦山麓古海蚀地貌”的大智大勇者、地质学家陈传康的名字紧紧地连在一起。或许在那么一天,人们会把那些为保护梅林湖景区而做出贡献的人们树碑立传,哪怕是微小付出的人们也一样记上,与海蚀林名字***存。
潮安梅林湖景区的海蚀林,一个为世人怦然且为之骄傲的宝贵自然文化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