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朝在文学史上一般分为东汉西汉。东西之分是国都所在地来命名的。两汉的主要文学成就包括:汉赋,散文,诗歌。从文化上看,汉代文学有着浓厚的因袭复古之风,此与整个汉代以五经为祖祢,以圣贤为准则,和重师法传承、章句治经的学术风气有关。这也就造成了后世一些文学史家批评汉代文学的双向模式,即儒家正统思想支配下的教化文学观是复古保守的,道家异端思想支配下的自然文学观是创新进取的。
两汉散文以历史散文和政论散文最为突出。司马迁的《史记》以人物为中心来反映历史,创立了纪传体史书的新样式,也开辟了传记文学的新纪元,是汉代最辉煌的成就。东汉班固的《汉书》与之齐名。政论文中名篇佳作叠现,其中包括:贾谊的《过秦论》、《论治安策》,晁错的《论贵粟疏》,桓宽的《盐铁论》,王充的《论衡》,王符的《潜夫论》,仲长统的《昌言》等。从文化上看,汉代文学有着浓厚的因袭复古之风,此与整个汉代以五经为祖祢,以圣贤为准则,和重师法传承、章句治经的学术风气有关。这也就造成了后世一些文学史家批评汉代文学的双向模式,即儒家正统思想支配下的教化文学观是复古保守的,道家异端思想支配下的自然文学观是创新进取的。
两汉诗歌以乐府诗和五言诗成就最为显著。两汉乐府诗是继《诗经》、“楚辞”之后的又一种新诗体。著名的《孔雀东南飞》是乐府诗中的叙事长篇,后人把它与北朝的《木兰诗》和唐代韦庄的《秦妇吟》并称为“乐府三绝”。《古诗十九首》则代表了汉代五言诗的最高成就。
汉赋乃两汉一代之文学,是一种新兴的文体。它介于诗歌和散文之间,韵散兼行,是诗的散文化,散文的诗化。它兼收并蓄《诗经》、“楚辞”、先秦散文等诸种文体。形成了一种容量宏大且颇具表现力的综合型文学样式。贾谊的《吊屈原赋》是骚体赋,枚乘的《七发》是汉大赋正式形成的标志,司马相如的大赋是汉赋的顶峰。之后班固的《两都赋》、张衡的《两京赋》都为汉大赋力作。张衡的《归田赋》还开启了抒情小赋的先河。
《史记》
司马迁(前145—约前87),字子长,左冯翊夏阳(今陕西韩城)人,中国伟大的文学家、史学家。他生于史学世家,其父司马谈是一位博学者,汉武帝时任太史令。司马迁近十岁时随父迁居长安,以后拜董仲舒为师学习《春秋》,拜孔安国为师学习《古文尚书》。二十岁那年,他开始广泛地漫游,游历的地方包括今天的湖南、江西、浙江、江苏、山东、河南等地。此次漫游中,他寻访了传说中大禹的遗迹和孔子、屈原、韩信等历史人物活动的旧址。漫游结束后,任郎中一职,又奉使到过四川、云南一带。此后,他曾侍从汉武帝巡狩、封禅而到过更多的地方,足迹遍及全国各地。漫游生活使司马迁大开眼界,他接触了各阶层各种人物的生活,尤其收集到了许多历史人物的资料和传说,为后来《史记》的写作奠定了基础。汉武帝元封元年(前110),其父司马谈去世,父亲历史的未竟之业便落在了他的肩上。元封三年,司马迁继任太史令。自此,他读遍国家藏书,研究各种史料,着手著史。未曾料到,一场巨大的灾难从天而降。天汉二年(前99),李陵兵败,投降匈奴。消息传到京城,汉武帝为之震怒,朝臣顺水推舟,斥骂李陵。司马迁以为这对李陵不公平,挺身而出,陈说李陵投降实出无奈。他的辩护触怒了汉武帝,加之他写就的《景帝本纪》,直言景帝、武帝过失,武帝借此对他两罪并罚,处以“宫刑”。面对如此奇耻大辱,司马迁想到过死,但著史之业未竟,只得隐忍苟活,继续写作。对此,他在《报任少卿书》中有详细申述,提出了“人固有一死,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的生死观。在太始四年(前93)左右,司马迁终于完成了《史记》这部辉煌巨著。此后,他的事迹不详,约在武帝末年去世。
《史记》[1] 是中国第一部纪传体通史,***130篇。在体例上,《史记》分为5大部分,即本纪,记帝王之事;世家,述诸侯之事;列传,叙人臣之事;表,即表格形式的大事记;书,即典章制度。《史记》通过这5个部分相互配合、相互补充,构成了完整的历史体系,成为中国历代史书的基本形式。所谓的“二十四史”,即以《史记》为首。
鲁迅称《史记》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当是无愧的。就《史记》的文学性而言,首先表现在它的叙事方式上,它采用的是第三人称的客观叙述,实际是“寓褒贬于叙事之中”。它叙述了漫长的三千年历史,再现了历史上波澜壮阔的场景和人物活动。《史记》中的很多传记,用一系列故事展开。如《廉颇蔺相如列传》,就是由完璧归赵、渑池相会、负荆请罪等故事构成的。同时《史记》中的故事,还有不少是富于戏剧性的。如《项羽本纪》中著名的“鸿门宴”故事,就犹如一场精彩的戏剧演出,剧中人物的出场、退场、神情、动作、对话,乃至座位的朝向,都写得如闻其声、如见其人。剧情又高潮迭起、扣人心弦,极富戏剧性。其次,塑造了众多具有鲜明个性的人物形象:帝王将相、贵戚富商、文人隐士、游侠刺客、平民百姓。能够留下深刻印象的,如项羽、刘邦、张良、韩信、李斯、屈原、孙武、荆轲、廉颇、蔺相如等,就有近百人。如项羽是一位失败的英雄,可司马迁不以成败论英雄,给以精心描绘,写出了项羽威武壮烈的悲剧命运。《史记》中所描绘的人物,面目活现,神情毕露,得益于塑造人物的艺术手段:人物外貌和神情描写,生活细节的刻画,人物对话的运用,戏剧性场景的设置。上述这一切在司马迁笔下运用自如。再次,《史记》的语言艺术是精湛的。司马迁将史料中艰涩难懂的语句,改写成汉代通行的语言,使古文变得浅显流畅。如叙事语言精练简洁、人物语言个性化等。
司马迁的人格和实录精神,深刻影响到后世作家的创作态度和创作方法;它开创了中国传记文学的先河;它的笔法直接影响到唐宋古文家,成为他们行文遣词的规范;它对唐传奇乃至明清小说和戏剧创作也有深远的影响。
《汉书》
班固(32—92),字孟坚,今陕西咸阳人。其父班彪写有《史记后传》65篇。父亲死后,班固继承父业,以《史记》的汉代部分和《史记后传》为基础编撰《汉书》,历时二十年。《汉书》是中国第一部纪传体的断代史(只写一个朝代)著作。其体例基本上承袭《史记》,只是改“书”为“志”,创“刑法”、“五行”、“地理”、“艺文”四志,并将“世家”取消,与“列传”合在一起,统称“传”,使《汉书》形成一种新的面貌。《汉书》***有十二纪、八表、十志、七十传。***100篇。这部断代史以后成为官修史书的范本。
《汉书》是继《史记》之后的又一部富有散文文学特色的史学巨著。其中有不少出色的人物传记,如《霍光传》、《朱买臣传》、《东方朔传》,都是公认的名篇。特别是《苏武传》,并不逊色于《史记》。苏武出使匈奴,被扣留十九年,但他坚持斗争,不屈服于敌人的逼迫,不为劝降而动心,一个可歌可泣的爱国者形象跃然纸上,感人至深。另外,《汉书》的语言风格与《史记》相比,对照鲜明,它显得典雅古奥,比较艰深。
西汉前期作家,他们生当新王朝建立之初,胸怀雄心壮志,把自己的写作与现实政治紧密联系起来,具有强烈的时代特征。这类政论文的中心论题,无外乎总结秦朝的经验教训,为新王朝提供治国安邦的良策。其中最杰出作家是贾谊。在他任汉文帝太中大夫的十年时间里,写下了一系列政治散文,最著名的是《过秦论》。此文分上、中、下三篇。上篇首先采用渲染和夸张的艺术手法,描述了秦国逐渐走向强盛的过程,当时六国诸侯集中庞大的军事力量和最优秀的人才想消灭秦国,结果自取灭亡。秦国可谓天下无敌,然而它“仁义不施”,最后反而被反秦的农民起义军所灭亡,反差十分强烈。中篇和下篇指出秦二世和子婴一意孤行,暴虐无道,以致失去民心,实际给西汉王朝提供教训。晁错是继贾谊之后又一位重要的政论散文作家,他的名篇《论贵粟疏》对贾谊先已提出的重农抑商的观点,作了更集中、更详尽的发挥,切合实际。
西汉初年,汉乐府民歌尚未唱响,民间的歌谣还很少见,韵文沿袭着楚声、楚歌的余续。楚汉相争的主角项羽和刘邦的楚声短歌《垓下歌》[2] 和《大风歌》是汉初的韵文杰作。
《垓下歌》
项羽的《垓下歌》见于《史记.项羽本纪》,其辞曰:
力拔山兮气盖世,
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
这首诗用的是楚歌“兮”字体的形式,篇幅短小,语言质朴,感情真挚,塑造了项羽这样一个失路英雄的形象,具有感人的力量。沈德潜评其“呜咽缠绵”(《古诗源》卷二)。
《大风歌》
刘邦的《大风歌》 ,比起项羽《垓下歌》的悲凉慷慨,刘邦的《大风歌》则在雄壮中带苍凉情怀: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这首诗是刘邦在汉高帝十二年(前195)十月,讨伐叛乱后归师路径故乡沛县时所作。其踌躇满志之情溢于言表,但最后一句却隐隐透露出一种悲凉的意味。《汉书.高帝纪》记载刘邦自歌之后“慷慨伤怀,泣数行下”。篇幅虽短,感情却丰富复杂。
其他韵诗
汉武帝有《秋风辞》,乌孙公主有《悲愁歌》等,此时已非汉初。
另有淮南小山的《招隐士》也有其独特之处。他虽有楚辞的形式,但表现的却是屈、宋作品从未有过的招隐的内容。诗中极力渲染山林幽寂凄凉、阴森恐怖的气氛,说明“王孙兮归来,山中不可久留”的主题,用于冷峭,“音节角度,浏漓昂激”(王夫之《楚辞通释》),是后世招隐的诗赋之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