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我起来,懵懵懂懂中觉得天比每天亮,而且亮得出奇。心里觉得有些怪,索性顺手拨开窗帘缝儿,往外一瞅:“呀!窗外是一个雪花漫天飘撒的银色世界,细细碎碎的雪花旋舞着曼妙的舞姿,正悄悄地从九天飘落下来飘落下来……”
我趴在玻璃窗上仔细地看了看,雪下得比往常都大,而且没有一丝风。如果有风,风吹云散,这雪就下不长了。窗前的绿地的已捂上了一层厚厚的雪,绿地的水泥花池上雪足有两三寸厚。我心想:雪大大地下吧,我的家乡辽西太需要雪了。有时我也想:如果说燕山雪花大如席,即便是真的能化做一朵雪花也盖不上多大的地方。
这几年,雪有时并不天随人愿,下一点儿点儿就停了,有时也就刚刚盖上一层地皮。急得一些搞摄影的急三火四地背上相机,打了车匆匆地往凤凰山上走,往乡下跑,总想拍出个“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北国来。
当人们忙了半天太阳却不知何时悄悄地露出了红红的脸庞,辽西的冬天一点儿也没有冬天的样子。到处都可以听见暖冬这个词语,今年的春节就是在暖冬中度过的,毫无意趣。倒是让供暖的商人白白地捡了许多便宜。即使是暖冬,这暖气也是一直定格在零上十四度。供暖供暖,一个简单的问题咋就越来越复杂。按温度收费咋就这么难。国家为什么让煤炭的价格一路飙升?老百姓花了钱却一直没有个热乎劲儿!这个痼疾已经到了非治不可的时候了。
而今天的雪却一反往常的样子,洋洋洒洒地下了起来,我在心里祈祷:此刻夜正安安静静,以宇宙为大幕的舞台上,只有你一个人在表演,只有你一个人在特立独行,其实你并不孤独,你有许许多多冰清玉洁的姐姐每每在作伴。不需要有谁来鼓掌,并不需要谁在欣赏,这雪呀你就消消停停地下吧。
清早,妻子醒来时,风似乎渐渐加大大了,风卷着雪花,雪花借着风势,刮起了白毛风。天地之间,风大笔横扫,有如狂草。“战罢玉龙三百万,残鳞败甲满天飞”。
妻子起来看到漫天飞舞的大雪特别兴奋。“这雪正好杀杀病毒,要不人们的感冒太厉害了!”
我们出了屋准备到外面去扫雪,妻子说这雪太大得用木板子推。我忙到地下室去取了一块一米多宽的木板,当我们推门的时候,门早已被厚厚的雪堵住了,狂猛的风拥住了。我使足劲儿,总算把门推开了。虽说门前是一个雨搭,遮去了不少的雪,防盗铁门还是将雪划出了一个扇面,门口的雪足有一尺多厚,这时风卷着雪花猛地扫过来,直往我们的脖子里钻。让我们不由得缩了缩脖子,雪天空气清新温润,空气有点甜丝丝的,我不由地张大了每一个肺叶,畅快地呼吸着。我竖着用木板推,一尺来厚的雪才推开一条道道。妻子在后边用条帚扫,我们俩忙活了半天门前总算清理出一块地方。雪借着风,斜扫过来,整个世界仿佛只有这风、只有这雪……雪太厚了推一下两下,刚刚扫出的地方很又被雪盖上了。根本不起作用。
这时再看附近的楼已被从九天垂落的巨大雪幕笼罩着,朦朦胧胧如在雾中,稍远的楼就淹没在雪雾当中,天与山与楼与路连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整个宇宙一片混沌。雪还在深情地下着。
zuozhe:月光下的枣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