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铁列克提事件
1975—1979年间,北疆各地建成数量相当的导弹阵地,在我们作为修测用的航空相片上一目了然:全部一样格式,即在直径100米的圆周路上,等距摆6枚大个导弹,方向外仰,其圆周东北角的平房是控制室。空九军米格16全部换成歼7战机,我们部队和空九军是紧近邻居,训练的战机每天都在头上飞来飞去。老式雷达全部更新为球形雷达,其中我们部队对面妖魔山上的雷达直径达三五十米,为全疆第一。1975年北疆军区司令郭兴(李向阳原形)在边界组织了一场多师会合的大规模军事演习(解放军报有长篇报道);1976年新疆军区司令杨勇组织的乌鲁木齐西郊丘陵地的军事演习规模更大,数架歼7战机(首次亮相,当时生产的最新战机歼7多数给了新疆)、数百坦克、加农炮、多管炮、导弹、陆军,还有民兵的高射炮……我当时在现场。
在越南战争正式打响的二日前,我们部队奉命全部拉上边界作紧急地图修测,与此同时,10日内从内地军区调入10万大军,号称30万,全部遁入新源县等地的山林区待命。新疆军区随升格为乌鲁木齐军区,吴克华就任司令员(之前,杨勇调任越南战线总指挥,杨勇是朝鲜战场接替彭德怀并打成停战硕果的司令员)。沿中苏边界30公里以内坚壁清野,房屋锁门、人员全部撤尽;伊宁市等及各生产兵团中小学生向内地大疏散,县城、农场团部及伊宁市的城区没有闲逛之人,市场、商场冷冷清清。
当时天气反常,天山以北从乌鲁木齐到新疆最大的“天池”赛里木湖达零下30-40度;果子沟以西平原地区也下了往年不多见的中雪。乌伊公路柏油路面敷着一层薄冰、光亮极滑,军车装载着士兵、军火和劈为半片的冻猪肉,拖拖不断地向西挺进,车身及方向时常打滑偏甩;向东是拖拖不断运送娃娃的大五○拖拉机,没有棚布,孩子们蹲挤在车板上红扑扑的脸上眼睛睁得老大。由于驾驶员警惕性特别高、蒙之天佑,真还从来未见车祸发生。
诸边防站昼夜潜伏在前沿地堡内观察。苏军的挑衅比往常明显加剧、升级,每天都有集团坦克向我前沿压来,直升飞机在我上空盘旋,夜间在对面演习火光冲天……吴司令员稍有空就视察各部队,作战地布置和战前鼓劲(没去的不多),因而许多部队的同志都亲自目睹了这位将军的飒爽英姿和铿锵有力的演讲。军车到哪无票任意加油,伊宁市商场原价200的大收音机10元一台(但没人买)。当年军车疾行、呜啸而过的情景至今紧心。——只是最后没打。(本人多次在前线又曾在乌鲁木齐军区边防科苏科长手下工作一年,许多情景、资料由此而来)
军事要塞伊犁河大桥,长370米,当时系我测区。位于伊宁市城西,河水湍急宽阔。1979年2月我们负责河西测图的非常担心该桥被炸,否则另条天山战备路因冰雪封闭不能返乌,因而白天外业、夜间内业,几乎连轴转,计划一月结果半月全部完成,是我在测绘大队工作期间最紧张的时候。
木扎尔特边防军沿雪山边界线巡逻
西线双方阵式
中苏关系六十年代初完全破裂后,苏联因美国相距太远,视毗邻的中国为头号敌人,自1965年末起“亡我之心不死,陈兵百万”。在中苏边境,苏军布置了55个步兵师,12个战役火箭师,10个坦克师,4个空军军团,总兵力100万以上,步步进逼,虎视眈眈地欲跃马挥刀、卷地杀来。除帕米尔高原无人区外,从汗腾格里峰北侧的1号界碑(我方74团场、波马边防站;苏方纳林格勒城[图称纳伦科尔])起至阿勒泰最北端友谊峰下的最后一块界碑,在长达1800公里的边境线上重兵压境且基础优良。
仅就边防设施而言,苏军从边界线到纵深的布置是:第一道为铁丝网,凡方便出入的地段外敷迷魂钢丝套,人或牲口误入,不得出来,常可见到牛等被缠在里面的遗骨。第二道是3米宽2米深的堑沟。沟边是10米宽的松土带,拖拉机常作耕耙。挨着的是5米宽平整的碎石面巡逻路。在2公里外是标准更高的巡逻路,路边15米高的了望铁塔一公里一座,不远处有一军营。巡逻出动均嘎司越野小车1辆(军官乘)、车帮为折椅的大卡车2—3辆(士兵乘);大山区用飞机巡逻,间杂军人骑马或步行巡逻(险要地段无法走马)。
而我方的边防站(连)只合百里一座,巡逻在草丛小路。除阿拉山口、玉克科等极少的边防站用骑马巡逻外(近期的电视剧“最后的骑兵”的场景正是阿拉山口边防站),全部为步行。有潜伏任务是根据情报临时布置。基本可称为是有边无防。
而最复杂的当属争议区。在中华人民***和国版图上,我中苏边界、中印边界与尼泊尔、锡金、不丹等边界有所不同,这些小国家是凹进去的,而在中苏边界凡凸出部分有相当多的并不在我实际控制区范围。这些争议区大小有好几十,最宽的达五十公里,最小的是伊犁防区一个山梁上仅有15米长,中间5米宽、1米多深的小洼坑。一次苏军巡逻队偏从我方坑边通过,我们的一个四川小“锤子”,抢在前面硬是用肩膀头把他们顶了回去。在争议区苏军的兵力更多、挑衅更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