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金色的九月,是个丰收的季节,也是个出行的季节,更是一年之中最美的季节。我受兰姐的邀请,和香姐结伴去了西凤山庄。去西凤山庄,是兰姐早有的计划,她曾经说过多次,叫我们几个老同学去玩,由于各自家庭及工作的原因,耽搁了好久,一直拖了再拖未能去成。可是还是有两个同学却没有去,甚是遗憾。
秋高气爽,温度宜人。我和香姐沐浴着晨曦的阳光,开始了西凤山庄之行。我骑着自己心爱的“宝马”,让香姐坐在后车架的上面,我反复叮嘱香姐坐好,牢牢抓紧我的坐垫,别摔着了,否则,我会心疼。香姐听了“哈哈”大笑。我们一路穿过大街小巷,不到半小时,来到山脚下。
崎岖绵延的山路,弯弯曲曲。这上山路尽管是水泥路,可是我的“宝马”自然是上不去的。香姐很自觉地从车上下了来,我手推着车子,我们边走边聊,不觉得时间长,就来到山半腰;沿着指路牌朝西南而下,这时没了水泥路,有的却是沙石路,路还是比较平整的,因为下山的路,比较陡峭,为了安全起见,我可不敢随意骑上“宝马”,更担心会把香姐碰着了。我们走着,聊着,不一会儿我们眼前出现了“西凤山庄”四个养眼的大字。
这山庄坐落在南京溧水境内“美人山”的南麓,山庄的上方是一座水库大坝,水库大坝的下面有人工开挖的五个面积相同的长方形鱼池,每个鱼池的面积大约2680平方左右。四周奇石幽谷,苍山翠林。我们走进山门,踏着盘盘曲曲的小路,听着叮叮咚咚的水之乐曲,感觉这里一切是那样的清新自然,那愉悦灵性的山水简直就是一座人间天堂。我们接受大自然的慰藉,享受着大自然所带来的一份清静。
“你们来了!”随着清脆的话语,打破了山庄的宁静。我们举目望去,正是那好客的兰姐。她老远的迎了上来,和我们一一握手。
“怎么就你俩啊?”她疑惑不解的说。
“是的',其他人都没空。只有我俩有这闲工夫。”我们笑着说。兰姐把我们领到家,忙着给我们沏茶倒水,又是拿水果,又是拿瓜子,招呼我们坐着慢慢品尝。我知道兰姐要忙乎中午的佳肴,没有时间陪伴着我们。
我说:“兰姐,你去忙,我和香姐也不是外人,都是老同学,少做些菜。”
兰姐笑了笑说:“哪有菜,我主要为你们准备了螃蟹,到时每人三只,多了没有,少吃可不行!”
“哈哈!那可不能多食,螃蟹属凉性,吃多了会闹肚子。”
“没关系,到时多喝些白酒,杀杀菌,保准不闹肚子。”兰姐说话很幽默,说完她就下厨了。几年不见,兰姐似乎又老了许多。她齐耳的短发中,闪亮着许多白发;圆圆的脸蛋黑里透红。兰姐个子不高,但很有精气神。我和香姐坐着,一边喝茶,一边聊天。我从香姐嘴里得知:兰姐很不容易,这么大一个山庄她一个人守着。这山庄是她女儿和女婿经营的,起初山庄门庭若市,来山庄游玩休闲的人很多,可是好景不长,没开了几年就不行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停了!女儿和女婿就别处打拼挣钱去了,没办法这诺大的山庄就丢给兰姐守着。兰姐在附近雇了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在水库上游养了上百只的肉鸭,同时饲养五个鱼池的不同种类的鱼,种些个蔬菜。晚上兰姐孤单的睡在一个房间,守着三栋上千平米的山庄。
我问香姐:“兰姐的老公为什么不来和她作伴呢?”
“她们夫妻关系不是很好,多少年她们都不在一起了。”香姐如是说。可我很想知道其中的原因,香姐收回了话语,见兰姐端着热气腾腾的菜走进客厅,那菜喷喷香,诱惑着我们饿了的肚肠。这桌菜很丰富有土豆肉丝、红绕鲫鱼、韭菜炒鸡蛋、油炸小鱼、豇豆烧肉、咸鸭蛋、清蒸老鸭、清蒸螃蟹等。不管三七二十一,我们既然是老同学,也不客气,先下手为强。兰姐的手艺很巧,做出的菜很合我们的口味。兰姐从酒柜里拿出一瓶“苏酒”,给我们跟前的空杯一一斟满,自己端起酒杯以主人的身份,先干为净,我和香姐举杯致谢,一饮而尽!你敬我酒,我敬你酒。老同学聚在一起,无话不谈,时不时的相互取笑。酒过三巡。兰姐终于打开了话匣子,向我们倾倒自己心中的苦水。她说自己的命不好,摊上了无心无肺的男人,没有一点儿夫妻情,男人在外面寻花问柳,对他已经是情已断,恩已绝。她为了顾全这个家,不让这个家破碎,她忍气吞声多少年,付出自己的一切,累死累活把一对儿女养大成人,如今却落了一身的病痛。
我们竭力劝说兰姐,想开些,朝自己和女儿看,没有过不去的坎。她在我们同学中是一位很敬佩的女性,她性格开朗,对生活充满着无限的活力和热情。她无论在事业上,还是在生活上,不管对自己还是对别人,态度都是认真的,非常的坦诚。觥筹交错,说说笑笑。真有种“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的味道。那顿午餐我们吃了很长时间,桌上的菜我们如何也吃吃不完。兰姐说:“这菜你们不吃,我一人不知要吃那天呢!这样吧,我们饭后在山庄四周走走,晚饭我们接着吃!”我和香姐对视了一下,点点头,表示同意。午餐后,兰姐碗筷也懒得收拾,陪着我和香姐,在山庄转了大半天。
我们时而沿阶而上,时而踏石戏水,时而采摘路边的野果和不知名的野花。在弯弯曲曲路,叮叮咚咚泉,高高低低树,重重叠叠山的交错叠映中来回行走。碧绿的水库,习习的晚风,使这丰收的九月顿然被一股来自天籁的清凉所代替。那该是一种怎样的惬意与超脱啊!我们心魂栖息于斯,便能忘却凡尘俗事之忧愁。我禁不住窃想,如果我独自享受这片天地,独自占有这份份景色该多好啊!那样我便可以清净地慢慢地细读她的容貌与内涵。可转念觉得不对,好的东西是不应该独占的,那样就只得一分欣悦与陶醉与温馨,不是太浪费资源了?记得有一种说法:如果是痛苦,一个人承担,那就是一份痛苦;如果是幸福,两个人分享,就成了两份幸福。如此,这许多人却浪费了这美好的精致,却不愿来分享这山水景色的陶冶,接受这大自然的功德和恩赐!这“门前冷落”是多么的遗憾,多么的可叹可悲呀!
落日的晚霞笼罩着这片山庄,那天正赶上月半,月亮早早的挂在树梢上了。兰姐的盛情使我们感动,她非不让我们走,我们拗她不过,恭敬不如从命。她端出一小四方桌,置放在门口宽敞水泥地上,将午餐没“收拾”干净的菜端了上来,说:“不好意思,还是中午的,可别介意哟!”我和香姐笑笑,异口同声地说:“这有什么关系呀!”兰姐又重新炒了两个新鲜菜,拿出半瓶“苏酒”又喝了起来。此刻,我们举杯***饮,再没了中午的客套话,但别样一番滋味,一番情调上了心头。我想起苏东坡的“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的词句和李白的“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诗句。我们现在不是影子,不是实实在在的三个人吗?李白喝的是寂寞酒、凄凉酒,而我们喝的却是苏(舒)心酒,幸福酒!酒足饭饱,我们和兰姐告别,大道回府。兰姐有些依依不舍,她知道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她不顾收拾我们用餐后的残羹,起身执意非得送我们一程不可。我们三人谁也不说话,默默地走着,直至走出西凤山庄。我和香姐劝她回去,别送了,她笑笑说“没事!”。兰姐一直把我们送出山口,与我们挥挥招呼,说:“有机会,再去玩。”
那种临别意相连的感觉,总有一种遗憾在心头。唉,假如我是这个世间第一个走近这一方山水的人,那该是一种何样的满足幸福和自豪啊?!能融入她的怀抱,与她相濡以沫呼吸相连;与之相牵,与之为邻,主人似的招待着四方八客,那该多好呀!
兰姐的盛情感动着我们其中的每一颗为这山水之美艳,所动情的心灵之魂;白昼兰姐是忙碌的主人,夜晚她聆听来自天籁的乐章,伴着天籁的夜曲,诉说着自己生命中的大喜或者大忧,甚或大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