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母亲的电话,家乡的老屋要拆迁了。思绪猛然拉回千里之遥的家乡和记忆中的童年。生于斯长于斯,我在老屋度过了童年与少年时代。二十年多前挥别家乡,挥别老屋,一身家乡的尘土,带着无限的梦想来到广东。二十年来,经历种种,曾经辛酸无助,曾经春风得意;有过委屈难求全,有过功到自然成;不管是枕边暗自落泪还是人前谈笑风声,皆因有一种惦念而慰藉着这颗流浪的心,那就是远在天边近在心里的家乡。家乡、老屋,就是游子的根,根在,游子不寂寞。
老屋是始建于清朝嘉庆年间土木结构的普通农家瓦房,后人不断扩建修缮,从记事时起这里住着同宗的十几户人家。十多年前人们陆续搬离,在老屋周边建了新居,只留下老屋静静的守护着曾经的沧桑和外出游子的念想。老屋没有声名显赫的传奇故事,但默默们屹立百几十年为祖祖辈辈好几代人遮风挡雨。就象无数在广东打工的人,奉献自己的青春年华,城市日新月异,打工的人终究只是 历史 中的一粒尘埃,人们能够记住的或许仅仅是这里曾经来过7080或者90。
老屋承载了我孩提时代所有的天真快乐,烦恼忧伤,希望和梦想。依稀记得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背诵着《燕子飞回来了》;依稀记得小伙伴追逐嘻戏在老屋的厅堂厢房。依稀记得夕阳西下母亲在门口呼喊孩子回家吃饭;依稀记得繁星满天的夏夜奶扔摇着蒲扇说着老故事。依稀记得门前池塘边杨柳依依和丛丛翠竹;依稀记得屋后高大的柿子树和树底下悠闲咀着稻草的老黄牛。依稀记得受了责骂躲在角落抽泣的男孩;依稀记得油盐酱醋拌嘴吵闹的妯娌。依稀记得老屋旁边的小路……
如今,老屋要拆了,老屋周边,所有的房子都拆了,拆迁的农户已离开家园等待着安置的高层楼房。我想,不管是农民还是在外漂泊的农民工,都希望在耕耘了一辈子的土地上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举头是天空,地里弄小菜,几代同堂***享天伦。不管对土地有多少依恋和不舍,城市容量一扩再扩无奈都得洗脚上楼,也许这种难于割舍的惆怅萦绕着要过很长一段时间是农非农的生活,十年,二十年,或许更长。
带着对老屋的眷恋追寻往日的时光,我回了趟老家。老屋的旧迹上,横亘着一条在建的大公路,尘土飞扬迷朦了西下的夕阳。站在老屋的旧迹上,我仿佛在触摸老屋早已斑驳篱落的土墙,仿佛在凝视青瓦下早已泛黑的房梁;仿佛听见了老屋里家长里短忽高忽低的娓娓话声;仿佛看见了清晨的袅袅炊烟和背着书包迎着朝阳赶往学校的少年。站在老屋的旧迹上,回忆枕着蛙声入眠,听着鸟鸣起床的美好,回忆早已回不去的旧时光。老屋拆迁,拆碎了童年的记忆,拆碎了老去的岁月,但愿这条在建的路在旭日东升时成就一条光明的康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