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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夜班散文

婆媳关系,在大多数家庭中,一直是一个难以协调的关系,处理好婆媳关系,成为了一门学问。更有甚者,甚至婆媳间水火不相容,让她们***同深爱的那个男人,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一方是恩深似海,养育了自己的母亲,一方是同自己心心相印,深深爱恋的妻子,就像自己的左右手一般,割舍那边都会很疼。其实,婆媳关系更好的处理办法莫过于,做媳妇的跟随着爱人,进门喊了婆婆一声“妈”,那就从心里认定,那就是我的妈妈,眼里心里看到的是自己的妈妈,还有什么解不开的矛盾?妈妈们都是很通情达理的人,倘若你真心待她如亲妈,她也一定会回报你,拿你当亲生闺女般对待。母女之间会有矛盾存在吗?不会的,只会让我们***同深爱的那个男人,得到双重的爱护与宠爱。家和万事兴,一个家,因为一个念头的转变,而变得和乐融融,我们何乐而不为呢?我常常在想,婆婆就是上帝派来,从母亲手中接过继续疼爱我们的那个守护天使。

 人常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话我非常认同。我跟我的婆婆很有缘分。首先是我跟婆婆长得有点像,尤其是眼睛,都是那种大花眼睛翘睫毛。一起出门逛街串亲戚,常常会被人误认为是亲母女,我不辩解,婆婆也不辩解,都只是会心地微微一笑。其次更为巧的是,我跟婆婆是同名。虽然结婚的时候,在户口本、结婚证、身份证等一应证件上,把我的名字给改了,但是,几十年的生活习惯还是改不了。所以,好多次当公公叫婆婆的时候,我以为是在叫我,耳朵敏锐腿脚麻利的我,在听到公公叫时,常常比婆婆还快,一声响亮的“哎”,紧接着,人已经到了公公面前:“爸,您找我?”不等公公再开口,紧随其后的婆婆,乐呵呵地捂着嘴笑:“你爸找我。”后来,婆婆的名字,在公公嘴里,被迫被改成了“老李”。

 也许是因为我性格比较温顺腼腆的原因吧,自打我进门,就深得公婆的喜爱。刚刚结婚的时候,我跟爱人是在离城四十多里的路井镇上班,每个礼拜,我们会回家住一天。相隔四十里的路程,每次回家,婆婆都搞得像是我们从千里之外赶回来一样。提前做好了饭菜,就专门地等我们。门前巷道口不停地徘徊张望,一直要看到我们的身影,才匆匆转身,赶紧又回家,把饭菜热一遍。第二天临走的时候,她又好像我们要远行万里般地千叮咛、万嘱咐:“天凉了穿厚点,不敢吃硬东西,不能喝冷的。”大包小包的,这样带一点,那样带一点。一直要眼巴巴地看着我们,已经拐到了大道上。走了好一段路,忍不住回头看看,她还在那路口望着我们的背影,轻轻抹眼睛。

 两年多以后,我们进城了,从此和公公婆婆生活在一起。爱人进城给单位跑大货车,有时候出车几天都回不来。闲不住的我,给自己找了份在纸箱厂上班的活。纸箱厂的工作是机器不停歇,工人两班轮流倒。轮到我上夜班的时候,来接我的常常是婆婆。一出厂门大门口,就见婆婆提着充电矿灯,伸长着脖子,在人来人往的人流里寻找我的身影。我紧赶一步忙迎上去:“妈,你怎么又没睡,让小刚来接我就是了。”“小刚白天要出车,我让他歇着了,妈来接你。”工友们都羡慕地笑笑:“你妈真好。”当她们知道,每天来接我的居然是我的婆婆时,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哪有这么好的婆婆,你骗人吧?”雨天,婆婆会带着雨伞,提着雨鞋准时来接。提前到门口的工友,会去跟婆婆打趣:“阿姨,我也给你们家做个媳妇吧。”婆婆会笑笑:“好,好。”

 至今回想起来,仍然会感动,漆黑的夜晚,大雨磅礴中,我们婆媳相互搀扶着,行走在一条寂静无人的小径上,充电矿灯发射的那一束淡黄色的幽幽的微弱的光,一点一点指引着我们回家的路。待到家的时候,我们俩浑身早湿透了。回到家,公公已经烧好了温水在焦急等待:“你们俩快洗洗,别受凉了。洗完了赶紧睡吧。”几个月以后,公公婆婆不忍心我那么辛苦,一向党性原则很强,从不为家人托关系走后门的公公,低头求人为我安排了另外一个单位去上班。

 新单位去上班后,我是早七点半出门,晚六点半到家。每天下午下班,走到居民点的岔路口,就能看见婆婆的身影。一见我,忙冲我笑着迎上来:“今天你回家最早,你爸,小刚都还没回来呢。”婆婆没工作,白天我们上班都走了,家里就剩下她一个人,就盼着天黑我们回来,有个说话的人。当然,等我们回家的时候,她早就把饭菜做好了。

 按说我结婚以后,小日子过地应该算是很幸福了,偏偏有一事不遂人心愿。结婚好几年了,我的肚子愣是没一点点动静。婆婆偷偷地去拜过几次神仙,为我求了送子观音。我也心里着急,四处求医积极治疗。在我治疗期间,医生们大多都是给的激素一类的促排卵的药物,没几天时间,原本苗条的身材,像吹气球一样地发胖发肿,腿上一按一个深窝,好半天起不来。后来,我们又打听有个中医看得好,遂改吃中药。每天下班,我的头一件事情就是熬中药。整个屋子,成天弥漫着一种中药房特有的淡淡的中药味道。吃中药,虽说肿的`不是很厉害,但是,人还是在缓慢地发胖中,两个月下来,我的身子基本变型了,脸上也是发着青黑色的颜色。突然有一天,我回家吃晚饭,准备煎药的时候,怎么都找不到药壶和中药了:“妈,咱药壶是不是谁借走了?怎么我抓的药也不见了?”婆婆好一会儿没说话,抬头看了看我,缓缓地走近,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揽我坐在床沿上缓缓地说道:“洁儿,你的药和药壶妈给你扔了,以后咱再不吃药了。看看你的脸都成什么颜色了,妈心疼。孩子呢,咱顺其自然,命里有呢,总归会有的,大概是贪玩,会来得比较晚一点。命里没有呢,咱也不要强求。妈要你好好的就成。大不了,过两年咱抱养一个,自己从小养的,跟亲生的一样样的,长大后总离自己最亲。我跟你爸能想通,你们俩也要看开点。我跟你爸就怕你长期吃药伤身子,孩子没影,你再病了就太不值了。”听完婆婆这一番深情的话语,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转身紧紧地抱着她,哽咽着说:“妈,谢谢你,谢谢爸。我懂,我们都好好的。”

 人这一生,往往就是这样世事无常,求什么他偏不来什么。在我几经辗转,走过好几个省市级大医院,银钱花去好多,抽血化验做了N多个检查项目后,医生们给出了一个残忍的诊断结果:先天性多囊卵巢综合征,一般这种病的,受孕几率只有千分之三。虽说思想上早有预料,但是,当医生亲口证实以后,我还是接受不了。感觉我的天塌了,活得很没意思了,痴痴呆呆地都没法去正常上班。好在婆婆一路陪着,不断地劝解:“孩子,从你进门起,我跟你爸就拿你当亲闺女了。你比什么都重要,千万不敢胡思乱想想不开。”

 说也奇怪,在我们无奈地接受自己不能生养的残酷事实以后,我像中彩票一样,稀里糊涂又怀孕了。孕期反应很难受的时候,我去医院看医生,当医生告诉我们化验结果的时候,我跟爱人没人相信这是真的:“这怎么可能呢?医生你没弄错吧?”怀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回家后没敢将这一消息马上告诉公公婆婆。那天晚上,我跟爱人都没睡着,都在猜测这是不是真的?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又去了另一家医院,做了个B超检查。B超显示结果,是我已经有孕快三个月了。

 当婆婆知道这一消息后,是喜极而泣,高兴得合不住嘴,一遍遍念叨:“这是我们这辈子积德行善积下的,老天他从不亏待行善的人。”婚后七年,才盼来了我们家的小天使。那几个月,婆婆就像是个尽职尽责的守护使者一样,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不能磕了碰了,不能热了冷了,不能弯腰,不能提重物,大半年我班都没上,天天在家就是吃吃睡睡坐坐,走路都是缓缓的。结婚二十多年,我跟婆婆从来没有过婆媳不和的事情,更别说吵架红脸了。孩子白天大多数是婆婆在带,只有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才回我房里来睡。我想说“妈妈,您辛苦了。”

 去年偶患小恙,在医院做了个手术。我记得,在我就要被推进手术室门的时候,母亲跟婆婆一左一右,附身双双拉着我的手,母亲说:“闺女,妈在,不要害怕,坚强点。”婆婆说:“我们都等你,一定要再好好地出来。”两个母亲眼里的关切与慈爱一模一样,那份情那份爱,我这一辈子永远都报答不完。谁说婆媳天生就是一对小冤家,我们家不是冤家是亲家。我常说,敬神不如敬父母,父母就是那个最能保佑我们,最希望我们过得好,最疼我们爱我们,永远守护我们的那个人。母亲是妈妈,婆婆同样也是妈。妈妈,我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