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的"无为而治"的出处,文化人都知道,很不少的文化人也常以此标榜自己的学识境界能力水平,让很多没文化的人仰慕。孙犁却说自己的这本《无为集》与"无为而治"一词无关。"无为就是无所作为,无能为力的意思",是自己老了的哀叹,对一生没有成就的自责,也是对余年的一种鞭策。
这些话写在《无为集》的《后记》里。这套文录十本书有八篇后记,而这集子的这篇后记最长,超出了1500字。我读着,读出了孙犁在给自己的文字生涯做总结的味道。他总结自己从二十岁起与文字打交道,胸无大志,读书写作,不过是为了谋求衣食;因众多运动故而停顿文笔几次,解放后重理旧业,也都是单薄小文,零碎文章;从文风和内容上看,现在写不出以前的小说,以前写不出现在的文章。"此关天意,非涉人事"。
真的与人事无关?哈哈,那他在后记里怎么还要说自己厌官场应酬却不得不天天与各路官儿"交接揖让"?还要批评那小说杂志中"女人衣服脱了又脱……浪话讲了又讲"的文艺作品,讽其为"倚门卖俏,站街拉客之流"?还要在作品中感慨他因文而招怨被冠以"无聊骂人"的世相百态,生"非文章之过,乃世无是非之过也"的感慨呢?并且,还要检讨自己在行文中的轻率、偷懒、不慎和文字的虚实之间阴错阳差呢?
《无为集》中收小说9篇,散文10篇,杂文7篇,读书记13篇,书简24篇。均完成于1987年。今儿,我不表别的,单想说说他的"小说"和"散文"的区别。说实在的,其实是我没弄明白他的"小说"和"散文"的区别。倒是看出来一大堆***同点。都是以回忆的角度入笔;都是写人物,不是老战友同事,就是老乡邻同窗;都是"我"在回忆,人名、地名、时间、事件,怎么看都是实的。"小说"的虚和"散文"实,我承认,我傻傻的分不清。
看孙犁写人物,常不自知地为他捏把汗?孙犁自承下笔"取眼之所见、身之所经为题材;以类型或典型之法去编写;以助人反思,教育后代为目的;以反映真相,汰除恩怨为箴铭",动意良好,效果如何呢?难怪文中人物对号入座怨孙犁在家中写文是"无聊骂人",放在现,以孙犁的文笔之"真"文中人物之典型,怕是要招惹不少笔墨官司。当年孙犁因此只受了些谩骂和排挤,可能一则是对号入座者底虚,自知不能对薄;二则是文艺界尚末时行"炒作",不像现在,时不时要策划点香的臭的出来对峙几个回合,惹人注意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