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凉山
图 | 断背山
朱生豪说:醒来觉得甚是爱你。
《断背山》:有时候我想你,想到难以承受。
王小波说:一想到你,我这张丑脸就泛起了微笑。
三毛说:每一次我想你,天上就掉下一粒沙,于是就有了撒哈拉沙漠。
痞子蔡说:如果思念有重量,而且方向朝上,那么,思念就是世界上唯一违反地心引力的东西了。
郑执说:春风沉醉的夜晚,遇见过你,从此东西南北风一样了,清晨也是夜晚了,不想你也是想你了。
而我只会说:我想你,可真他妈难受。
最近不见你,很久很久。天气从凉秋转到盛夏,衣服从短袖变成长袖,叶子从青翠变成枯黄,我从短发变成长发,从长发又变成了短发。
一个人走过了悲戚欢喜的人群,走过春夏秋冬的街角,走过时隐时现的乍见之欢。
人生就像在做减法。吃一顿,少一顿,见一面,少一面。
如果我们今生见面的次数已经确定好了。那么,我就不会想着期待再遇见你。毕竟当次数减到零的时候,我们就永不相见。
都说,梦见的人醒来就要去见。这句话不知骗了多少人。哪有那么容易呀,可惜时光之里山南水北,可惜你我中间人来人往。
今天,是余生里最年轻的一天,今天,也要努力爱你,因为我怕来不及。明天和意外,不知哪一个先来。
有时,你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品过的书,爱过的电影,听过的歌。等到我重走你走过的路,看了你看过的风景,沉浸在你指尖划过的书页里,哭了你哭过的镜头,在最迷人的旋律里与你精神***舞,我就特别心疼。
在任何一个时空,任何一个世界,是否有可能,我们的世界曾经重叠过?
你要知道,在这个充满浑浊不清的宇宙中,这样明确的爱只出现一次,无论你活几生几世,以后永不会再现。
我在此时来到这星球上,就是为了这个,不是为了活着,而是为了爱你。 我一直从高处一个奇妙的地方边缘往下跌落,时间很久了,比我已经度过的生命还要多许多年,而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向你跌落。
看李安的《断背山》,当恩尼斯和杰克发生矛盾时,当杰克开着车离开后,恩尼斯在路上走着走着,突然拐进一条小巷。胃部痉挛,呕了半天,却没有也呕不出来。他无法控制地挥拳砸墙,半掩着自己躲在帽子后面压抑着哭出来,还一边吼退好奇的路人,像一只受了伤不愿被人看见的野兽。
两人分离时,恩尼斯最后一句话总是:seeyou in the morning .那个时候,分别总是充满希望,因为明天他就会回来。 而这一次,他不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
在《断背山》中,恩尼斯怀念杰克的方式是,把两人的衬衫相叠挂在一起,仿佛两个人彼此相拥,不再分离。
《廊桥遗梦》的罗伯特与弗朗西丝卡分离时,他说:
我知道在那个炎热的星期五早晨从你的小巷开车出来是我一生中做过的最艰难的事,以后决不会再有。事实上我怀疑是否有男人曾做过这样艰难的事。
在雨中,他留给弗朗西丝卡一个湿淋淋的背影,等待她抛弃一切随他一起走。
而弗朗西丝卡坐在丈夫的车子座位上,一边强装平静,一边在家庭和情人之间作抉择,明明只有几十米的距离,手却沉重到打不开车门奔向情人,只能强忍痛苦,到最后崩溃得不能自已,留下一旁诧异不已的丈夫。
罗伯特与弗朗西丝卡的分离,也是他们最后相见的一面。在丈夫去世之后,弗朗西丝卡没有去找罗伯特,罗伯特也一直在等她。
有些人,即使相爱也不能相见,只留下思念在余生里消受。你用一分钟做的决定,然后用大半辈子去偿还。
思念,它不会死,只会疯长,像从身体里吐出的丝,会越织越密,剪不断理还乱,它会结成一个厚厚的茧,把自己包裹起来,不是让你破茧成蝶,而是慢慢让你窒息。
思念像渔夫向远处抛出的一张网,网住方圆数里内的活物,不留一个活口,把你拉到彼岸,让所有想你的念头都暴晒而死。
思念从身体里滋生,像癌细胞一样疯长,所经之处,寸草不生,生灵涂炭。它渐渐膨胀成球,拉扯着肉体,企图从身体内部膨胀开来,撑得你难以承受。
如果思念可以称斤论两卖,那该多好啊,下半辈子可以数着钱过日子。
看到一句话: 世间还有“我想你”这种人间疾苦啊? 不禁笑出声来,那世间将是一片贫民的哀嚎声,而且怨声载道。
今生,我饱受思念的煎熬;来世,我愿是一颗,相思树上的红豆,请你在树下,轻轻摇曳,我会小心翼翼,鲜红地,落在你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