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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情散文:小根野蒜滋味长

文:杨晓光

小时候是否吃过野蒜,不记得了。我只依稀记得奶奶带着我去位于北漏荒地的北河畔挖野芹菜,被肉钻子吸血的恐怖事件,还有到南疆沙坨地铲蓬棵,趁奶奶没注意,我爬上一座高高的瞭望塔,吓得匍匐在塔顶木板上不敢动弹的糗事。

挖野蒜的年代,已经认识了妻子。正值恋爱期间,为了显示自己的殷勤,和妻子(当时的对象)一道,扛着锄头下地干农活耪地。耪地是个累人的差事,有道是一遍耪来要认真,二遍耪来锄要深,三遍耪来大步跑,四遍蹭蹭就拉到。既不能伤着苗,也不能留下草,看着妻子干在前头,我也不甘落后,努力争先。锄板刷刷地啃着板结的地表土,杂草应声而落,我的汗珠子也刷刷地掉落。透过迷离的汗水,我回头一看,地头还远着哪,地头上那棵摇摆的小榆树,仿佛在讪笑我这个耪地的门外汉。

我招呼妻子:咱们歇歇吧。妻子举重若轻地放下锄头,递给我盛满了水的玻璃瓶子,我拧开盖子,咕嘟咕嘟地喝个畅快。我们并排坐着,一边用石片刮哧锄板上的泥土,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铁路线上行驶的绿皮火车。当年的火车远离着高铁时代,凭我的乘车经验,车上的乘客,隔着车窗完全可以数清楚倒退的电线杆,想来也一定会看见一对恋人,肩靠着肩歇地头烟的甜蜜身影。我们作为一道风景,注定将成为旅途中那些注目者的谈资和回忆。我正陶醉于对美好明天的幸福憧憬,少女时代曾被饿得眼冒金星的妻子,当她看到野菜的踪影,霍地站起来,两眼放光,快步走向远处那片灰绿地带,欣喜地指着说:小根蒜。

我看着妻子手指的方向,除了我们铲断的可怜巴巴的小草,还有呵护备至的沾沾自喜的禾苗。十米开外的沟渠畔,一片灰绿的野草,想来那就是妻子所指的小蒜了。

在妻子的家乡秦皇岛范家店,有一种叫“小根蒜”的野菜,生在荒坡杂草中,生命力顽强的根须在冻土里越冬,当春季暖风吹绿了大地,它们从冻土层中苏醒过来,伸展着腰肢崭露头角,开始了旺盛地生长。“小根蒜”遍地都是,长得像迷你版的独头大蒜,气味又有点像辛辣的羊角葱,十分令人垂涎,是餐桌上一道不可多得的野味。据妻子讲,在她小时候,范家店一带尚未修建铁路和车站,生产队的土地与涂庄、土台子的土地连成一片,每年春天,小伙伴儿相约去挖“小根蒜”,任凭鲜艳的纱巾在春风里好看地飘扬和招摇。如今妻子又看到小时候的小根蒜,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我也在田垄旁寻寻觅觅,发现了妻子指认的胡须状的 “小根蒜”。我们没带挖野菜的工具,索性拿起锄头当铲刀,一锄头搂将下去,露出一片紫色的嫩芽,轻轻下手像捧着出土文物一样,抖掉上面的泥土,只见纤细的茎儿,指甲般大小的蒜头,白白净净煞是可爱。

小根野蒜,又名薤白、小根菜。它的茎叶长得很像蒜,也有葱、蒜的味道。具有通阳化气、开胸散结、行气导滞的作用,治疗痢疾以及抑制高血脂病人血液中过氧化酯的升高,防止动脉粥样硬化。小根蒜适合生吃,不用焯水,洗净即可食用,用筷子夹一棵小根蒜,蘸上喷喷香的农家大酱,蒜头、须根、细绒的叶茎囫囵着放嘴里一嚼,辣毫的。小根蒜拌豆腐,一清二白,小根蒜摊鸡蛋,黄绿相间,撒一点红红的辣椒面用盐腌制,辣味十足,都不啻为好看好吃、爽口解馋的一道好菜。

这些年,我们不仅驱车到郊外挖野菜,妻子还到港城早市买野菜。在市场的青菜摊位,我们见过也买过小根蒜,颜色比当年挖的灰绿色鲜嫩多了,蒜头也夸张似的大了些,可是花了不菲价格买回家,却吃不出以前那种辣毫的旷野味儿。不过,聊胜于无,吃着,总要胜于想着、惦着。

当年吃小根蒜,处于贫穷之中的人们实为果腹,秦皇岛本地民谚形象地道出了当时赖以果腹的代食品种类:棉花瓣,五个丫儿,苞谷皮儿,白花花;桲椤叶儿,哗啦啦,薯秧梗子大粉渣。如今的小根蒜,则纯属人们吃饱了、吃腻了好嚼贵之后换换口味,不但可以品尝到纯绿色野菜的 健康 ,而且也可以重新咀嚼过去生活的味觉回忆。正像《舌尖上的中国》所言,“这是风的味道,阳光的味道,也是时间的味道,人情的味道。这些味道,才下舌尖,又上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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