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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男少女朦胧的情感 文 / 榕树网友

肖晓第一次遇到安的时候,还是个没有长成的丫头片子,胸脯扁

扁的,脸色苍白,黑黑的眼睛总在躲闪着什么。那时的她正为自己的

身体烦恼,看到女伴们都像开了的花苞似的,有些撩拨人地咋咋呼呼,

总爱往男生多的地方凑,然后发出夸张的尖叫,她就为她们害臊,然

而又隐隐地觉察到里面微妙的变化,是不是非得长大?自己将来也会

那样吗?她有点不安,又莫名地期待着什么,被这种矛盾心情折磨着,

她渐渐缄默起来。有时候甚至不敢抬头望男生,也不能坦然地和他们

交谈,一切好像都不自然了。

那天她远远地看到安,他推着自行车正在跟欣儿的表姐白婷婷说

话。欣儿是她转学到这所寄宿制重点中学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每天

她们都手拉手一起吃饭一起回宿舍。“安大哥!”欣儿欢叫了一声就

牵着肖晓奔过去。安是那种高高大大的男孩子,看着你的眼睛沉沉稳

稳的,就像把你定住了似的,肖晓在那一瞬间仿佛听到了一串风铃声,

叮叮当当地在她的心上快乐地响着。不知哪本书上说过,女人的心就

像一扇门,推进去不见人影,只是门移风动,惊惹了一串风铃,而你

一直等待着的就是这个不经意地碰响了风铃的人。

想到这,肖晓的心“砰砰”跳了起来。

“你们还没回去?”白婷婷问,“正要走呢,”欣儿回答,

“你不和我们一起?”白婷婷说:“不了,我和安还有点事。”她的

态度落落大方,没有丝毫的忸怩和遮掩。这是个几乎无可挑剔的女孩,

挺拔的正在发育的少女的身姿,着一件米色的短袖,一条白底碎花的

布拉吉,腰间系一根细细的红腰带,朴素亮丽。肖晓不由得被她吸引,

特别是她那种和男孩自自然然相处的样子。望着她和安站在一起,真

是挺般配的一对璧人儿!不知为什么,肖晓心里涌起了一丝嫉妒,一

丝灰心,她垂下头,瘦削单薄的身体仿佛在明媚的阳光下化了似的,

一点点小下去。

“听说你马上要当我们的学生会主席了?”欣儿问安,安笑着反

问:“你怎么知道?”“我就是知道嘛!”欣儿又问,“新官上任三

把火,你有什么动作?”安装作神秘地说:“到时候你就等着瞧吧。”

欣儿有点失望,撇了撇嘴,“哼,不告诉算了。”她拉起肖晓的手就

走,没几步又回头说:“有什么活动可别忘了我!……对了,还有肖

晓!”

几个月过去了,肖晓也没有再碰到安,有时候她会冷不丁地想起

他,想起他的同时总是又想起白婷婷,他们一个是学生会主席,一个

是文艺部部长,听说已经组织了乐队,还在排练话剧《雷雨》的最后

一幕,但好像这一切都不关她的事,欣儿倒接了《雷雨》里四凤的角

色。肖晓有些泄气。可是不久她却又遇到了安。

那是个雨天,肖晓因为沉迷于一本外国小说而误了晚餐时间。从

床上下来,已到了点灯时分。宿舍里空空的,都去晚自习了。撑把伞

出来,天已经暗了。路上冷冷清清,几乎没有行人,只有远处的小吃

店门开着,看得见昏黄的灯光。顶着风,肖晓缩紧了双肩,向那里走

去。

小吃店里没有人,她坐在那儿等着。当安从门外进来,径直在她

对面坐下,她仿佛又听到了那悦耳的风铃声,叮叮当当快乐地响着。

她和安好像有了默契似的谁也没开口,只是看着老板在里间拉面,

热腾腾的蒸汽使小小的屋子暖和起来了。“好咯!”老板一声喊,他

走上前,说:“让我来!”双手端了两只大海碗,一个给肖晓,一个

给自己。肖晓笑了笑,接过来,并不说感谢的话,似乎说了就生分了。

他吃得很快,好象今天的饭特别得香!偶尔抬头,肖晓望见安头发上

还沾着细细的雨珠,很调皮地闪着光,真想伸手去抚摩一下。

那晚的情景肖晓一直记得很清晰。吃完饭,雨噼噼啪啪下得更大

了,他没带伞,站在屋檐下有些犹豫,是不是冲过去呢?“哗啦”,

肖晓的伞撑开了,她回头幸灾乐祸地瞅着安,安笑了,不客气地钻了

进来。此时此刻,在肖晓的心中已充满了那种不期而遇的惊喜和小小

的浪漫。肖晓明白,他是那种可以让她放松的男孩,而在他们之间已

拥有了一个独处的秘密,快乐而温暖。

安是校爵士乐队的鼓手,常常在礼堂排练。肖晓悄悄去了很多次,

坐在台下黑漆漆的座位上,不出声地看他神采飞扬旁若无人地击鼓,

看很长时间,但又不让他发现。有一回欣儿撞见了她,吃了一惊,

“怎么你也来了?没听你说喜欢爵士乐呀?”肖晓脸红了,幸亏灯光

暗,躲了过去。欣儿是那种热心的直话直说的女孩,在她们回宿舍的

路上,她突然问:“你是不是也喜欢安大哥?”肖晓顿在那里说不出

话来,她们沉默了一会儿,这在欣儿是很难得的。“其实没什么,我

也喜欢他,好多女孩子都喜欢他呢,只是大家觉得我表姐和他最好。”

肖晓埋头走路,不作声,一时心里不是滋味。

很快就轮到市中学生调演了,欣儿他们每天放学后都要留下来排

练,肖晓替欣儿把饭打来,然后自己一个人到大自习室读书。那是一

段枯燥的日子,食堂、宿舍、教室,三点一线,肖晓独来独往。有时

她也试着和男生说话,但常常是不到一两句,就自己扭断了,好像赌

气似的转身走了。心情不知为什么时好时坏,那天有个叫祁明的男生

在她不在的时候拿了她的笔记本去抄,可她回来又忘了告诉她,她找

了半天没找着就发火了,抽屉盖被摔得“砰砰”响,书本翻得乱糟糟,

“谁拿了我的笔记本?”她的声音陡地高了八度,连自己都觉得刺耳。

祁明走过来,“哦,是我拿的,忘了说一声。”语气轻描淡写,“你

怎么敢私自拿别人的东西?”肖晓狠狠剜了他一眼,“这有什么大不

了的?”祁明扔过书撂了一句,“你这人怎么这样?!”然后掉头走

了。肖晓忽的觉得浑身瘫软,坐在椅子上,脑子里反反复复尽是祁明

的那句话:你这人怎么这样?!你这人怎么这样?!是啊,自己怎么

会是这样呢?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她赶紧伏在课桌上把脸埋在臂

膀里,她也不愿意啊!

安在那棵老柳树下等着她,“来看我们的演出吧!”他说,递给

她一张市剧院的票,她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说:“我去。”

《雷雨》获了二等奖,安的爵士乐队得了个表演奖。皆大欢喜,

大伙儿吵吵着要好好庆贺一下,最后决定到大泉沟水库去,因为那儿

可以游泳。第二天在车站集合的时候,男生们都骑了自行车来,女生

一律空着手,这是说好了的,男生带女生,天经地义,该轮到他们显

摆力气了。欣儿早就在嘀嘀咕咕,说是哪几个事先约了,哪几个会跟

谁谁,一边说一边还神秘兮兮地“咯咯”笑,肖晓不由得也有些兴奋,

就像猜谜似的。安早到了,看到她们,招呼了一声,“来了。”欣儿

和肖晓走过去,白婷婷已经在那儿了,她还是那样出挑,发髻上系着

一根蓝色的丝带,在晨风中轻轻飘动着。不一会儿,人就来的差不多

了,大家都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恨不得马上出发。“来,肖晓,我

带你。”安朗声说,肖晓听得真真的,她走向他,感觉到了欣儿和白

婷婷的目光,灼热而滚烫。可是她没有犹豫,准备坐上后座,这时,

安说:“肖晓,坐前面,横梁上。”肖晓看了他一眼,脸微微泛红了,

“哗”,男生们齐笑了起来,安也笑了,“怎么样?你们敢吗?”

“有什么不敢?”几个男生吵吵嚷嚷,纷纷叫自己的女伴坐在前杠上。

肖晓也坐了上去,他们出发了。

清晨的风凉凉的,湿湿的,带着露珠的芬芳和潮润,沁人心脾。

安刷刷地骑得很快,肖晓觉得自己的头发要吹到他脸上了,她有点不

好意思,又有点紧张,在他的双臂里几乎能闻到他的呼吸。但很快,

她就释然了,他们轻快地交谈,说到他们的朋友,说到他的乐队,说

到某某老师,等等,有趣的无聊的,都显得格外亲切。太阳渐渐地升

高了,白亮亮的,是个好天。路旁的白杨树笔直笔直,哗哗地响着,

而那边的油菜花开得正盛,一大片一大片,火烧了似的,“多美啊!”

肖晓赞叹道,安脚撑地停下车,他俩静静地站着看了一会儿。后面的

人跟上来了,他们唧唧喳喳吵吵闹闹,的确,乡村的风光在他们是很

久没见到了,整天不是功课就是功课,难得这么放松一回,可要畅畅

快快地玩。有人提议唱着歌儿前进,于是全票通过,老歌新歌,中国

的外国的,时髦的流行的落伍的,凡是知道一点调调儿的,都被拿出

来吼了一通。

直到中午他们才到了大泉沟,日头毒毒的,男孩子们已经汗流浃

背,急着下水游泳,女孩子们则躲到一棵大柳树下,铺开了塑料纸,

摆上吃食零嘴。欣儿没睬肖晓,径直挽了表姐的手臂沿岸边走去,两

人勾着头低低说着什么。肖晓望着她们的背影,没吭气,独自找了块

清静的地方坐下。湖水远远地铺开去,波光粼粼,是一种耀眼的金色,

看久了竟有些恍惚,水声一浪一浪,哗哗啦啦。早听说安来自南方,

来自海边,是随着做军人的父亲迁到这儿的,不像他们这些土生土长

的北方娃子,一年到头见过的雨水不多,也没见过什么江呀河呀海的,

只有这个水库因为灌溉农田的需要兴建起来,成为唯一可以玩水的地

方。肖晓也是在这里学会了游泳,可是技术不高,有一回竟呛了水,

幸亏周围有人,把她拉上岸,从那以后她就惧怕水,不再轻易下水了。

这时,好像听见有喊声,“肖晓”远远的,她看见几个男生的头和肩

膀,其中一个向她挥舞着手臂,隐约地可以辨出是安,她扬起手答应

了一声,“嗨”他们又向前游去,渐渐地不见了踪影。不知为什么肖

晓有点担心,也许是上次呛水的后遗症吧,她安慰着自己,他不会有

事的,再说他从小在海边长大,又是一副好水性,然而在她的心里还

是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几年后竟得到了证实。

那次玩之后,安和白婷婷他们就投入了高考的复习。安说他要考

回老家去,那儿有海,天蓝蓝的,远远的,和海接着,他喜欢海,喜

欢海的气息和海上的日出。每当说到这儿他都会稍稍出神,仿佛忘掉

了自己的所在,以及身边的肖晓。肖晓听着他的描述,总不禁在想,

那究竟是怎样的海啊?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看到海呢?她暗暗下了决心,

长大以后一定要到安的故乡去看一看安的海。

现在肖晓和欣儿的关系明显地疏远了,欣儿很快又有了别的女伴,

肖晓没觉得什么不妥,有时候她宁愿独来独往,她的性格反而变得活

泼了,见到男同学也能开两句玩笑。那个她凶过的祁明下课时倒常常

来找她说话,她发觉这个个子不高理着平头的男生知识面特宽,时不

时能把根本逻辑上不相关的两码事连起来。偶尔他们会一起上阅览室

翻翻书,天晚了,他也会送她回宿舍。有一次,他们撞见了白婷婷。

白婷婷看见他俩在一起,好像很吃惊,不过她是那种气质高傲涵养又

深的女孩子,脸上很快就掩饰过去。晚上,欣儿却把肖晓叫到走廊上,

质问她:“你这人怎么这样?脚踏两条船?!”“你在说什么?”肖

晓问,“你自己做的事难道你自己不清楚?”欣儿几乎喊起来了,

“简直是卑鄙!”肖晓顿时气起来,她怎么可以这么说,就算她是她

过去的好朋友,也不能随便污辱她。正想反驳,却见两条清泪从欣儿

的脸上流下来,欣儿捂住脸一扭身跑了。肖晓呆在当地,这才掂出了

安在欣儿心中的份量。

后来,她跟欣儿也没再说过话,时间长了,也能面对面走过时客

客气气地向对方点点头。她知道欣儿是个好女孩,但是有了芥蒂装没

发生过,她做不到,欣儿恐怕也做不到。

日子过得真快,冬天到了,下起了头场雪。肖晓早早起床第一个

走出去,听着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声音,她的心也快乐起来,回

头看,那陷进去的一个个窝就是她的脚印。也是这个冬天,肖晓发现

自己的身体起了变化,以前穿得好好的衬衣现在绷得紧紧的,胸前的

纽扣快要系不上了,她下意识地多加了衣服,可好像还是掩饰不住,

那是从身体的深处身体的内部散发出来的气息,是一种正在成熟的少

女的气息,它使她有点迷醉,有点害羞,又有点急迫,虽然是早已等

待着的,可来临时还是让她感到了惊喜,恨不能一下子跑到终点,看

看结果。“你不知道你看起来有多好!”安说,他把她的手捂在自己

宽大的手掌里,哈着热气,这时肖晓的耳边又响起了那一串风铃声,

叮叮当当,不知为什么,她心里满满的都是感激。

第二年的夏天,安走了,白婷婷也走了。安回了南方的老家,白

婷婷去了北京的广播学院。他们是同一天的火车,肖晓和欣儿都去送

行。白婷婷伸出了手,“再见!”她对肖晓说,“再见!”肖晓握住

了她的手。如果能重新来过,她希望能和白婷婷成为朋友,她是那么

出色的一位少女,美丽,端庄,大方,又骄傲。安还是那么快乐,即

使在离别,他对她说:“不拥抱一下吗?”不待回答,就将她拥在怀

里,肖晓的眼泪已情不自禁地淌了出来。那时侯她还不知道,这一次

的见面竟成了他们的永诀。

那年的冬假他没回来,说是去看奶奶,要和多年不见的奶奶一起

过个春节。他们通着信,安的信总是很短,有时会夹张照片,在学校

门口的,在海边穿泳裤的,然后在照片旁调皮地题一句:你不会忘了

我吧?肖晓读着就会笑出声,她给他的信总是写得很长,把思念一点

点织进去,然后偷偷地塞进邮筒里。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又是春暖花开,祁明已成了肖晓最好的朋友,

下课时他常常来找肖晓,说说话聊聊天开开玩笑,有时仅仅是为了放

松一下,他们的功课越来越紧张,黑色的七月就快到了。可正是这个

节骨眼上欣儿带来了安的消息,她眼睛红红的递给肖晓一封信。欣儿

很久没主动找过肖晓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她说。肖晓的心头

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她接过信,是白婷婷给欣儿的,她最先从同学

处知道了安的死讯,那是一次意外,是一场游泳比赛,所有的人都回

来了,只有安没有回来。永远的没有回来!肖晓的眼泪流了下来,滴

在信上,一点一点咽湿了信纸。

欣儿走过来抱住了她。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昨天才收到他的信吗?肖晓在心里喊着。

有时候死为什么那么难,有时候又那么轻易

肖晓第一次窥见了死亡的面影,它好像就在她的身旁,随时准备

将她心爱的东西夺去,这种感觉一直维系了很久,虽然祁明常开导她,

欣儿也来陪她,她还是恍恍惚惚,好长时间缓不过来。那一年她没考

上大学。欣儿和祁明走了。

两年后。

肖晓大一的第一个暑假,她和祁明约好了到安的故乡看海。他们

分别从自己的学校出发,坐火车去。肖晓到的是深夜,海黑魇魇地咆

哮着,睡在旅馆的木板床上她听了一夜的海浪声。第二天一大早,她

就到海边去了。走下高坡,就是海了,蓝蓝的,宽阔无垠,此时此刻,

它像还没睡醒的大孩子,在你的脚底下温柔地呢喃,一轮红日升起来

了,印在海里,印在肖晓的眼睛里,她心里说:“安,我来看你了!”

泪水模糊了视线,海浪冲上来打湿了脚。

祁明来了,他刚到,站在高坡上向她挥着手,肖晓向他走去,第

一句话就是:咱们今天游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