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风景》(散文)
作者:沈玉印
这几天又回了次老家,在老家呆了三天,参加苇珍嫂子的葬礼!
这个季节正是麦收的季节。记得《北国之春》的歌里有句歌词,“城里不知季节变换!不知季节已变换!”。虽然我骨子里依旧是农村人,可是因为已经在城里落了根,便也很少的回到农村,对农村的季节都有了模糊的概念。而每次坐在回老家的车里,看着车窗外的原野,都是让人感慨万千。不仅仅是感叹时间过的如此的快速,一天一天,一月一月,一年一年,便这么快速地离我们而去。而且,曾经的童年,曾经的长辈,就连那些曾经的乡野风情,都在渐渐地变得越来越陌生,越来越苍老,就连车窗外那些原野的景至,都是在不停地变幻着。曾记得清明时回老家放眼还是一片青绿的色彩,可是此时再看,整个田野已经被换成了黄色。麦子和油菜已经熟了,正是收割的时候,收割机已经“突突突”地穿梭在了广袤的田野里了。
我喜欢坐在车窗边的座位上,喜欢看车窗外的野景。不仅是因为车窗外的景色随着行程在不停地变幻着,更是因为,每一次看了都让我感动,感动于大自然的博大、包容和辽阔,感动于人生的变幻莫测和生命生活的精彩和沉重。正如苇珍嫂子,这次她走完了她的人生,她又重新回归了大自然。我只是想着,如今我和她的亲人们还记得她,记得她的音容笑貌,即便我在写这篇文章时,我依旧能很清晰地回忆起她很多的笑容和说话的神态来。但是若干年后,她的一切便会在岁月的雨水中渐渐地被洗白,色彩是一天比一天的淡白过去,直至不留一点颜色。
苇珍嫂子是
我伯父的儿媳妇,她嫁到伯伯家时,我还留存着一些记忆。印象中伯伯家还住在老家村子的后面,三间青砖瓦房,房子坐北朝南,连着东屋的山墙还有二间小土草房,门口是一个场院,场院的南面和西面是一条缓坡,东面是一个长条形的小水塘,塘里养着鱼,清晨能见到很多浮头的鱼。屋子的后面是一些榉树,树丛后就是农田。苇珍嫂子嫁过来时,记得天有些冷,是个阴天,地下下过雨,有些湿。吃过喜酒后,大家在西边一间屋里看和嫂子同龄人闹新房逗着玩,而我们趁机多混些糖吃。
后来嫂子便也有了自己的儿女,娟和阳。那时,我家已经住到了村子的最西边,后来,伯伯和伯母也在我家边上造了一个小屋,也搬到我家边上来了。每天清早晨第一个到我家门口报到的就是娟和阳。那时娟也只是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吧,阳更小一点,娟搀着阳的手,老远就跟喊操的口令似的就叫“爷爷!娘娘!”,我记得,有一年,有次逗娟玩,从别人葡萄架上采来几个青绿如翡翠般还没有成熟的葡萄给娟吃,说甜的,娟以为还真是很好吃,一咬,酸的眉心都皱成了一团,然后咧着嘴口水直淌,却还一个劲地傻笑。
如今回忆起来,记忆已经成了远方一道美丽的风景。如今娟和阳已经各自有了自己的小家庭,有了自己的儿女。只是苇珍嫂子的影子却定格在了这个正处在麦收的季节。
苇珍嫂子是溧水白马乡人,一口的溧水话,所以我们有时和她开玩笑时,喜欢学着她的话说着玩。嫂子比我大了十一岁,今年的清明节我回老家,还和老弟志敏在她家住了一个晚上,大家还闲聊到很晚。第二天清早晨,嫂子还起了个早做了几个我们当地人俗称的“猫鼻头野草”做的团子当做了我们的早餐。其实那时嫂子已经感觉身子有些不舒服,只是没有引起她和家人足够的重视,直到过了二十天左右,才查出确诊已经是癌症晚期,并已经扩散,失去了最佳的救治时机。一个月的时间,便失去了生命,终年61岁。
我总感觉,人来世上一次不容易。虽然时光易逝,但生活的精彩不管你是富贵还是贫穷,都是如花一般在每个人的身边不断绽放的,只是为了生活,我们很多人总是过的那么匆忙和沉重。仿佛我们一来到世上就已经欠下了一大笔帐,我们总是要用我们的精力、青春和 健康 去尽力地偿还那些欠帐。虽然财富和名利都是人世间极美极艳的花朵,我们很多的时候都在仰视着这些代表着我们人生价值的花朵,为了获取离这些花朵更近一点观瞻的机会,我们都在努力着。只是当我们回望自己走过的路时,就会发现,我们竟然不感觉已经匆忙地走完了几十年的光景,却没有好好地静下心来享受过一路上还有那么多浪漫和美丽的花朵。特别是当我们的 健康 已经受着风雨的侵蚀时,我们又总是想着,若我们再年轻几十年,或者几年,那将是多么美好的生活,那将一定好好地一路欣赏一路的风景,好好地珍惜哪怕是一片绿叶,或是一段相遇之缘。其实,我们正如刚开始学步时一样,我们还在行进中,在我们的身边依旧会有很多美好的景至等待我们去欣赏,只是此时,我们需要静下心来,重新审视我们大脑中曾经的价值取向。在我的感觉里,财富名利虽然好,但人过半百, 健康 的身体和 健康 的身心才是我们每个人真正的福份,若 健康 不在,一切都会幻化成过眼烟云,随风而散。曾经看着很重很重的名权色利,都会慢慢地褪去颜色,真正应该回归的是我们内心的一份心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