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013年深秋,于秋末入冬之际。
七日,清晨的闹钟还未响起人已清醒。双眼还覆着惺忪的倦意,翻身转侧,朦胧与疲惫之中,却是满满当当难以再入眠的心绪。
昨夜,心神似乎又于梦里游离,寻着白日苦苦等候的回音。你淡淡的话语如秋风拂过脸颊时的安抚,带着一丝微凉,醒来却连凉意都已寥寥……
记忆,像是被季节扰乱的节奏。搁置的思念,华丽丽地在你的面前乱了我的步调。
杂芜的思绪,仿佛浮躁已是惯性。起笔与搁笔之间,一个月来已失了最初平稳的心性。你是我不曾打乱过的节奏,而我却乱了心的节奏,低靡、心浮,似乎已不再需要任何缘由。
南方的这个时节,即便没有入冬,也到了秋季最沉的时候。紫荆花再次簇拥上枝头,成为这个时节里最亮丽而鲜明的景色,却不足以稀释秋季这般深沉的寂寥。
木棉满树的记忆伴着枝间绿叶的苍老,在时光里一点一点地剥落掉……那齐齐长在一枝上的五片叶也突然在微风里颤抖着脱了一叶,悠悠地落在铁栏旁的台阶前,似乎试演着秋季最后的这场离别。
有那么一段时光,我成了你诗里的木棉,花苞里蕴满幸福的芬芳,囊里还揣着你为我创下的诗行。在《类似爱情》的温情里也曾走过了几日的幸福与安然。为何秋日里相识的你会写予我春天的诗句?你的视线,原来亦如你曾在初秋的夜里念着末秋的寂寥,总是那般匆忙。此刻,我的节奏竟再也和不上你的步调,而我的梦境,竟是从未牵住你脚步的匆忙……
曾经我丢失了炎夏的热烈,一路勾勒着《青春已过长夏》的篇章。在情愫渐寂的深秋,为何你还要为我注入春日的讯息?
木棉的容颜,我曾目睹于来宜州的第一个春季。挺拔的树,已是凌霄的直,静静地长在田径的围场。若近距离端详它的花瓣,厚实的肉质,便有一分憨实的视觉与触感,但若是远望凌霄的那一簇红,枝头定是有了几分狂独,有了几分强势与傲气的沾染。枝头无叶的花束,是极尽热情的红火,于我而言,却是太过奔放及夸张的渲染。
我曾想:如果木棉不是开成最初的这个颜色,若比凌霄的那簇红火,是否还能高端开出几分浓淡的清雅?
木棉花开要等季节再跨越整整一个冬季的寒凉,你是否还会守等着花开那一季,而不会在路径彼此的时刻里只留下决然的背影及步履的匆忙?
你写的诗,我未曾忘怀。只是,与其说你是静候在木棉身旁的昏鸦,会守着花开的季节,不如说你只是那棵过分俊逸而挺拔的凌霄树,只等候花开簇拥上你凌霄的枝头,又引得蜂蝶成群……
木棉的情缘,还是终究未能逾越半场秋的凉。我曾幻想:待你我年近半百,当儿女承欢膝前,在一扇宽大的落地窗前,迎着日落夕阳的余光为他们讲诉我们之间不平凡的“尘缘”。怎奈途经的岁月是不及相守的别离,时光终究等不了春临,就已流散了开满“无叶枝头”的念想。
木棉不似其他的花一般在枝头零落得细细碎碎,或在经意与不经意间洒落一片或梦幻或凄迷的幻景。她的凋零,如同它的颜色,带着血一般的极致,败落的时候,还留着枝上成朵的模样。我曾说木棉凋零成朵也许只是无力苍老枝头。今时面对着她凋零的惨烈,面对着一份感情的离散,我的心中却突然间明朗——也许,留着一朵花的完整飘离已是这份情最好的结局。就像留住她最初完整的美,凌霄如树,你望不见修饰她的残,望不见她疼过的痕,只见她持着最后的那份优雅,在你的枝间凋零得几分凄迷。
枝,终究是花的崇拜与期盼,所以,当花在凋零的时候,花囊还是开展着,仿佛留着对枝的瞻仰。
我们之间,是相识未见的幻,是诗与梦编织的朦胧。不管它最初开始的缘由是孤独还是悸动,不论这份感情是真还是沾了假,不去想它走向最终的过场是因目的的卑劣还是高洁。我知道真相终有一日会明了,却从未想它来得那么早……
曾经的在意与认真从头到尾地只是被当作一种“乐趣”,冰冷了不曾有过归属的心。只是那一刻,我却如释重负般没有了叹息……到底是什么样的执迷,令我如此地为你情愿,而连伤害都已木然?
你的面孔,我曾执笔细细勾勒、描摹,你的话,我也留着一点清晰。曾经勾勒的笔触,那般细致,多画一笔都怕乱了你面容的真实。恍惚间,愚钝的笔触竟无法将那淡淡的笑容定格在最好看的弧度,才发现……那是我画不了的唇。
也许我曾经的每一言都令你啼笑皆非,令你笑得猖獗,笑得癫狂。的确,那是你赌局的胜利,而你是它最终的胜利者。只有这份记忆,在我的时光里流得浓淡深浅,却始终带着一份不悔的诚……
从头到尾,或许是我不曾变更的傻。我只能说:如果时光再重返,我的抉择依然为你如旧,相错才是痴傻。无怨。
我曾想——或许曾经有那么一刻,木棉的厚沉也曾压弯过你的枝头。看着她曾经为你竭力绽开的面容,你的心是否也曾动容?动容她飘零却未肯残败与变更的执着?
《你的每一次呼吸》是你曾听的歌,也是我一直在听的歌。歌里情愫星星点,还是记忆里的水木年华。深情柔缓的旋律伴唱着那一段段的歌文,我是否可以将它理解作你曾经动容的音律?是否可以视作你也曾经走失的步调?是否也可以当做那是你从未明说的心情?
那首歌里第二人称的牵制,许是你留在心中予某个女孩的设置罢,却从来不是属于我的字节。最终,也只有我还在那首歌里寻回曾有的那一份知足,只有我,还在终将逝去的时光里百般流连。
我曾经不止一次想竖一道板拦下那份牵挂,思念却穿透缝隙的夹板涓涓流淌。某些东西还是缓慢地滋长着,如我的思念,亦如我念你的心情,无法割舍,也无法强求。不能节流的,只是这一纸苍白却不断满当的牵挂,带着思念一点一点地灌养至长成。
多想让木棉在你的枝间留住朦胧的印象,留住她不愿在你枝头残败的美。就好似曾经顺心却又违了心的话:不管你有没有想,宜州,还是别来相见。——就在你望不见的边缘,等待岁月蚀掉她曾经开盛的记忆,等待时光老去她忘不掉的年华,最终让她安息在临近你生命之源的根蒂,为你写作“化作春泥更护花”的风华。
每一个路经你生命的女子终将成为你孤独的创始——那是你曾说的话。我的徘徊带着无法言说的痛楚。若短痛,便远离,然而,我却不想在那份孤寂里划落笔下的深浅,你知道,这样的季节一个人走未免凄凉。
回忆的路,是激流走过的平缓,思念的心,是等候联系却又每每主动的联系,只是我还未曾想……终有一天,你也会路经我的生命。也许,或是早已预见结局,却想无期限地拖延。
我记得我曾问过你:我们会不会也像他们一样,渐渐地淡去,不再有联系?
如果连这份平淡都不能再拥有,如果连普通都将要失去,在记忆还未曾老去的年华,是否还能让她留住曾经盛放于枝头的记忆?
原谅我这无厘头的思绪,原谅我杂乱地拼合。
我愿有一场骑行作为步履的代替,在你所栖居的城市沐一楼那多情的烟雨。便让这雨湿过的心情,来一场泪的酣畅淋漓!
如果时光体谅,我只愿做你枝间浅唱低吟的青雀,静静地栖在你的枝头,守得枝头的花开一季又一季,只看着歌舞的蜂蝶隔年又成群。春华秋实,等来你的亘古,等来你不再有擎着花枝招来蜂蝶群绕的年华……
(二)
一直以为秋天还没有过去。原来,冬日已经来临……
听闻台风在这几日行程里袭入了北海,也让这近海的宜州下了几日微寒的雨。骤然下降的温度,入侵肌肤地凉……
宜州的秋,是沐浴在这雨中的天色,覆着一层薄浅的灰蒙蒙,像是暮色的临近,又宛如附着了入夜时的清寂。紫荆的花叶,在林荫的校道已然又落了满地的凄凉。
我还是终于懂得了嗜文之人的悲楚,恰似你那一句“对于文字过于敏感的人很难得到幸福。”一如此刻的我还在思忆着你的那株木棉,也许为你的文字所累,是我必经的姻缘。离散了,还停留,也是我最终的结局。
始记这份心情的时候,日程有些特别,是2013年十一月,星期一,也是秋季步入冬季的时节,时刻不久前过了十一的点。日历似乎也该翻到了十一的页。
许多东西,也许从来不是怕过不去,而是怕明明流连着那些人那些事,却终究要让它过去。
二十年光影,二十年如一日看惯的离别。时光如白驹过隙,岁月匆忙,人也匆忙。每一日都一样,天还是一样会蓝的天,水还是一样映着天的蓝,深蓝淡浅,只在明暗之间不停地幻变。所谓的“光棍节”,不过是这所有的“1”字在这一天巧合地汇聚,打乱了前行中一成不变的节奏。这日程里的“单”便成为形影里单人或双人的庆典,成为情人眼里的佳节,带着几分或欣喜或释然高调清晰地渲染,于是连我也在二十年不变的含糊里突然也能感知了它的特别。于我这样的“单”,算是还二十年“自由”的欢庆罢?然而在这样一场闹剧散场后,未免寒碜,也未免有几分凄凉,而又凄凉得太过特别。
喜欢,终究还是无法成其爱的归属。或许爱作了语言的含蓄,又或许爱从来都未曾有……
常常循着熟悉的步履,积久而形成一种习惯,总还是以为习惯的思念是毒,总以为习惯的步调难以改变。其实,习惯只要熬过几日的“不习惯”,曾经的不习惯也就终将衍生为另一种习惯,改变就已不再难。
在这仅有的空间里,凭借一线虚实形成找你的习惯,也许,只因习惯了有你。它却不是改不了的节奏,我只是不想在你的生命里走得太过仓促。我想停留在你的荒芜,为你种出一片草原。也许,有朝一日,在我浓烈还未曾消散的韶华,有足够的耐力,擒获那匹野马的缰绳。
在你将离的那些岁月里,你可见了我的徘徊?你可见我徘回的步履,走出那几分凌乱的印记?
你可知,你一直都是我想维系的虚实。在这秋天还未放下帘幕,在心情未曾散了温度的时候,我却突然感到了心的无力与迷茫。一份文字的追逐,勾勒的言语是一种习惯,我沦陷在纯美的梦境,却忘了这梦美得太过蹊跷,美得太不真实。而你的那颗心,永远都不会是属于我的真实……
你说——来世,愿做一朵花,只负责美丽。
胭脂若华,为一世之沾染;情缘一梦,终一朝之离散。
韶华若注定与时光偕老,从此,便要远去你的天涯。还是要一个人徒行步履彷徨的征途,是流连,也不舍,也如南柯一梦,真情枉然。最后,终究不过一场情缘梦幻的牵扯。最终破碎的琉璃,在阳光下灼眼,在暗沉的岁月里还能留着那点泪雨的晶莹。然而,也终究不过是恍然如梦的`幻影。
如果真有来世,如果还能牵扯再世情缘。
那么,来世……我愿做一棵树,根生于脚下的安定,只寻得那一份简简单单的安稳,不要再卷入颠沛流离。
那世的你是否便会盛放在我的枝间,绽开你所有的美丽?等候花开那时,你是否还会持着令我瞻仰的姿势?是否便能体谅我抬头苦撑的辛劳?
给你这满当的思念,是永远写不了地址的书信。中旬将至,我们的约定已然到了期限……我在梦里将它无限度延期到很远很远的以后。
十一月的期待,在这个月的中旬以后,都该有一份不完整的结束了罢?即便不曾误期,我知道,这个季节,你不会来……我何曾不明白?不过留着一个梦想到以后去期待,只不过留着一段情不去要结局,只不过留下一个人,等着以后去明晰他的未来。
形单的人,11.11该是一个人独享的时光,丢掉的联系,只有这一日不该找人作为孤单的伴侣。静静地反刍一个人走过的时光,无法变更的步履,再继续向着另一段时光孤单前行。最终安定下的心情,再重新寻回曾经的平和。没有了激情的过往,奔流已趋平缓,浓烈已近深沉。思念还是会思念,只是疯狂已和缓,也不再寻一月五十六次拨号的痴狂。
没有了电话的牵引,所谓半现实终究还是要屈身回归于虚空的世界,而我,终究无法再触摸你的真实。
这一日,我节制了自己,不曾找你。
曾经于家人的思念,为何会在你身上灌给?思念凌迟,只有在午睡梦醒的时刻,才会重新拾起它的那份厚沉,捡拾那份我想封藏却又不忍封藏的记忆。封住的,节制了,却剃不了它那荆棘刺般的尖锐,如银针扎在指尖的疼痛,扎破记忆的澄明。
你不寻常的身份彰显了你不凡的才情,你定格下的那些美,美得很纯澈,也美得很圣洁,可你的心为何却是这般地猜不透、看不明?
你的友人说你很专情。我知道,你的专情不是为我。只有我冥冥中还知道:你专情,而非为此情。你的心,在那些岁月,又可曾为我有过停留?
曾经,我傻傻地以为你是我的特例,傻傻地陷入,傻傻地虔诚,最终还是迎来那场非特例的结局。
寺里半牵姻缘的红丝带,已然成了遗落在床头的记忆。
秋天步入的冬季时节里,思念终究还是无法冷却。也许冬季完全可以再深一点,好让温度在春季来临之前都散去,再不见痴狂盛开的那株木棉……
“Rong,一个曾经喜欢过他的人,明明清楚活在几分欺瞒里却情愿相信他而无所谓为他卑微到极致的女子。”
不再有蜻蜓点染的时光,你是否也曾习惯?
一切也许都将过去,生活还是要回归原点,回到未曾相识的一个多月前,也许什么都不曾改变,只不过有些东西还是有了几分不同。
埋在心底记忆……
木棉的记忆,是受你多情凌迟而在时光里风干的记忆,你一点一点的割剜,却不觉疼。
我曾相信,你会是我阴郁里的光,注定我要依赖你而存,而那些冰冷的,阴郁的角落,也将在你那里得到血一样的温情。我相信曾经相信的你,一直守着你不当诺言的诺言,却注定了这场剧情在一份无果的期待里,在念你未至的中旬里仓促地告竭。
“她说,她很忧郁,忧郁得遗落了青春的单薄。”
“我说,若是青春单薄得如蝉翼,那忧郁便是流年染指的烙印。”
也许,这是我们嗜文者的悲哀——在彼此的时间里,带着生活如文字的憧憬,有意地把那些文字带进了生活,以显示自己的不凡,却不觉把生活渲染得过了度的“实诚”,而丢失了最初面目的真实。
试想,若是烙印太深沉,是否会破了蝉的翼,便再也无法飞翔?
终究还是你为我缓解了这个“世界”的毒,不论是虚实的时空,还是诗与文的梦……一切都在破碎。我已渐渐感知了它逐渐消亡的步调,而我们的一切,也渐渐消了音节。
现在,我终于明白:至始至终,不是我不够优秀配不上你,而是你早已失去我配你的资格与前提。
墨已乱,花已凋,梦也残。时节渐深的冬季,温度趋降地冰寒。木棉的花叶,已不再见秋时雨露如泪一般的晶莹。
当亲手将你于我的名列里剥离存入记忆的那一刻,我也曾泪流满面……
若有下一次,若还爱,不会再爱一个眉如墨染、驰骋情海的男子,爱,便只爱他文字里的情。
恍然间,连曾经钟爱的文字,都成了不忍再触的疼。
多年以后,也许我会想:是否,这也算我的初恋?
梦一般迷离的幻,若木棉残凋如血一般的殷红与极致……
(三)
这一场短暂而又延续了如此之久的闹剧终究有了一次彻底的剧透。你把剧情演得那般熠熠生辉,而我却在梦里疼得连泪水都不再分流。
现在的我,早已不再懂得如何去记恨一个人。
也许,终有一日,我也会如你一样,忘了曾经的自己,也忘了记忆里的疼惜。
你若不来
书中的故事不曾
梦里的花儿不落
古道悠悠绕
陌上青青草
我用流年做的纸鸢放飞你美丽的琼瑶
你若不来
三月的桃花不开
六月的青梅不长
河水潺潺流
斑鸠咕咕叫
搁在季节里的等候
绿了芭蕉红了樱桃
等的年华
你梦里的落花满满一地
我案头的诗笺厚厚几叠
--《你若不来/*轩》
曾经一段繁华路,回首犹望,一路散落的花叶,而今已是赤裸裸地清。
你案头的诗笺,是压了她韵的藏头诗,细细碎碎地洒落在我临秋的窗前,也赢得我泪雨的清晰。梦已凋,花落,只留我案头的篇章,一路积压如雪的心意,层层叠叠地碾压,早已是厚实的沉甸。
流水怎怜花有意,绊卷残凋浪里匀。
等下一季晨光日临,待春暖花开,请务必记得:为我种一片草原,顺便……画下骏马奔腾的晨曦……
(四)
我不是葬花女,却有着她所有的伤情。我葬的不是花,却是整整一个夏秋轮回了一季的故事……
那是我们来不及等待花开的过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