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薤露行》
两汉:曹植
天地无穷极,阴阳转相因。人居一世间,忽若风吹尘。
愿得展功勤,输力于明君。怀此王佐才,慷慨独不群。
鳞介尊神龙,走兽宗麒麟。虫兽犹知德,何况于士人。
孔氏删诗书,王业粲已分。骋我径寸翰,流藻垂华芬。
译文:
天地永恒存在没有终极,寒暑阴阳相互更迭。人生在人世间,生命极其短促,就好比风吹起尘土。愿能发挥自己的才能,尽力为贤明的君主效力。怀着这样为帝王辅助的才能,卓越不凡,不同流俗。
鳞介以神龙为尊,走兽以麒麟为宗,自己犹如神龙和麒麟一样,十分杰出。孔子删定《诗》、《书》后,王者的事业已经很分明。我用自己的文藻驰骋,以文章垂范后世,千古留名。
赏析:
本诗是一篇自抒胸臆的五言诗,为曹植后期作品。诗中表现了诗人希望能在有限的生命里积极地做出贡献,即使不能建功立业,至少也要立一家之言的慷慨壮志。诗风刚健清新,情感直爽诚笃。
开篇二句气势苍莽浑涵,意境广阔变幻。极言宇宙之无限大,变化之无穷尽。二、三句,顺势收缩,写人生又是那样的如风吹尘之短暂,与头二句形成大起大落的对比,抒发人生短促的感概。
五、六句二句是本诗的警句,其中“忽若风吹尘”句又是本诗的诗眼,“诗眼”犹如人的眼目,它是全诗精神集中表现之处。本诗旨意即由此而来。这自然令人联系到曹操《短歌行》的前四句:“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不过曹植的惜人生短暂的实质与曹操还不尽相同。他急于建功立业的思想,更近于追求个人荣名罢了。此二句在结构上具有承上启下的作用,对前四句来说,它是由含蓄的抒情,转至直率的表白,他希望在人生有限的岁月里,竭尽全力施展自己的才能,建功立业以辅佐明君。
但是,他的个性和社会现实,却使他不能如愿以偿,这就自然引出七、八句“怀此王佐才,慷慨独不群”的牢骚。这一牢骚表现了他对于勋业、荣名的执着的追求,他虽在忧患之中,依然不曾厌弃人生,更不想逃避现实,还保持着年轻时代高傲的秉性。
即使被人软禁,孤立于朝政之外,也要通过诗歌高唱自己抱负不能实现的苦闷。九至十二句,在结构上,又一转折。诗人怀才不遇,但又不愿碌碌无为、随波逐流,空喊“慷慨独不群”也是没有用的,他要给自己开创一条“慷慨独不群”的道路。
所以感情也由苦闷而转向愤愤不平了。这四句技法巧妙,托物寄兴,以情言志,承转交错,是全诗的枢纽。“鳞介尊神龙, 走兽宗麒麟”二句,诗意隽永,耐人寻味。“神龙”、“麒麟”是传说中的虫兽之王。其德为虫兽所尊崇。
诗人借此自说他那“慷慨独不群”的痛心境遇。情在其中,意在言外,是诗人苦闷情感的至高点,痛极则悲,悲极则愤,激烈之情随之而生。“虫兽岂知德,何况于士人”这二句道破天机,诗人转悲为怒,以愤愤不平之音发出责问,语意双关:
一方面从正面明说士人应该比虫兽更为知德;另一方面却在暗自斥责曹睿的心胸狭隘,不如神龙和麒麟。诗人这种急于建功立业的思想感情表现越是强烈,越使得所谓“明君”忌恨。
当他感觉到“戮力上国,流惠下民,建永世之业,流金石之功”的希望全然断绝的时候,于是便只好以致力文学创作来自我安慰了。
最后四句就是表达诗人这一坚定的信念:即使自己不能建功立业,至少也要以自己的文采流传后世,以成不朽之名。“孔氏”二句,盛赞孔子删述诗书的意义之大,这是诗人面对社会现实头脑冷静之后,给自己提出的成名之路。
作者先肯定了孔子在文学事业上所做的巨大贡献之后,而后再给自己提出“骋我径寸翰,流藻垂华芬”之奋斗目标。意谓古人既能在文学事业上立名于后世,我也一定可以做到“流藻垂华芬”。
总之,曹植在政治上的失败,促使他在文学事业上取得了成功,实现了他在本诗中“流藻垂华芬”的预言。
扩展资料:
曹植是三国魏文学家。字子建。沛国谯(今安徽亳州)人。曹操第三子,封陈思王。因富才学,早年曾被曹操宠爱,一度欲立为太子,后失宠。公元211年(汉献帝建安十六年)年封平原侯,公元214年(建安十九年)改为临淄侯。公元221年(魏文帝黄初二年)改封鄄城王。
曹丕称帝后,他受曹丕的猜忌和迫害,屡遭贬爵和改换封地。曹叡即位,曹植曾几次上书,希望能够得到任用,但都未能如愿,最后忧郁而死。
曹植的生活和创作,以曹丕即帝位为界,分为前后两期。前期有少数作品出社会动乱和自己的抱负,诗的基调开朗、豪迈;后期作品则反映其所受压迫的苦闷的心情,部分诗篇有较浓厚的消极思想。
其诗善用比兴手法,语言精炼而词采华茂,比较全面地代表了建安诗歌的成就,对五言诗的发展颇有影响。也善辞赋、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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